陈然顿了顿,脑海里浮现出杨蜜那双亮晶晶的,带着狡黠笑意的桃花眼,还有她说话时微微嘟起的嘴唇。他轻咳一声,掩饰住心头那一丝莫名的悸动,声音依旧平稳:“行啊,正好我也有点饿了。想吃什么?”
“南门涮肉怎么样?天儿这么热,咱去吃顿涮肉,出一身汗,那叫一个舒坦!”杨蜜在那头提议道,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北京大妞的豪爽。
陈然失笑。北京人这点确实有意思,冬天吃涮肉,说是暖身滋补,驱除寒气;夏天吃涮肉,又美其名曰“以热攻热”,出一身透汗,通体舒畅。总有那么一套自圆其说的“地道”理论。
“行,听你的。我过来接你?”
“好嘞!我把地址发你。哎,然哥,你行啊,这么快就鸟枪换炮了?”杨蜜在那边调侃道,显然想起了陈然之前出行基本靠打车或者蹭剧组车的窘境。
陈然摸了摸鼻子,淡淡道:“前两天刚把驾照考下来了。顺便提了几辆车,挂公司账上,还能抵点税。”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买了斤白菜。实际上,他入手的那几辆车,从低调实用的奥迪A6L到给未来公司高层备用的奔驰商务,再到他自己偶尔想换换口味的保时捷,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不过对现在的他而言,这些不过是毛毛雨。
“哟呵,可以啊陈总!”杨蜜在那边夸张地叫了一声,“那我可得好好体验体验陈总您的座驾了!”
半小时后,一辆崭新的黑色奥迪A6L稳稳停在了杨蜜拍戏的影视基地门口。杨蜜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戴着个棒球帽,素面朝天的,但依旧难掩其青春靓丽。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一股淡淡的皮革清香扑面而来。
“嘿,然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这车不错嘛,低调奢华有内涵。”杨蜜上下打量着车内饰,小嘴叭叭地赞道。
陈然瞥了她一眼,启动车子:“安全带系好。”
“知道啦,陈师傅!”杨蜜嬉皮笑脸地扣上安全带,身子却不安分地扭来扭去,一会儿摸摸中控台,一会儿又对着化妆镜整理自己的刘海。
到了南门涮肉馆,正是饭点,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羊肉香气和芝麻酱的醇厚味道。幸好陈然提前订了位,不然这会儿排队都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
两人拣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杨蜜轻车熟路地点了清汤锅底,几盘鲜切的羊上脑、羊腱子,还有百叶、冻豆腐、大白菜、粉丝等涮菜,最后还不忘要了两瓶冰镇的北冰洋汽水。
“然哥,你看我点这些成吗?够不够?”杨蜜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够了够了,吃不完浪费。”陈然看着她那副馋猫样,觉得有些好笑。这丫头看着瘦瘦小小的,胃口倒是不小。
铜锅很快就烧得咕嘟咕嘟冒泡,热气腾腾。杨蜜夹起一片鲜红的羊肉,在滚开的汤里七上八下那么一涮,肉片瞬间变色,她立刻捞出来,在浓稠的芝麻酱料碗里滚上一圈,然后迫不及待地送进嘴里,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唔……就是这个味儿!地道!”她含糊不清地赞叹着,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偷食的小松鼠。
陈然也夹了一片,细细品尝。羊肉鲜嫩,没有丝毫膻味,芝麻酱调得咸淡适中,香气扑鼻。热辣的羊肉顺着喉咙滑下,再灌上一口冰凉的北冰洋,确实是酣畅淋漓。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陈然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
杨蜜嘿嘿一笑,吐了吐舌头:“这不是饿了嘛!再说,跟你吃饭,我从来不客气。”
两人边吃边聊,大多是杨蜜在说,陈然在听。她讲剧组里的趣事,哪个演员又闹了笑话,哪个导演脾气古怪,叽叽喳喳的,像只快乐的小鸟。陈然偶尔插一两句,或者只是带着淡淡的微笑听着。这种轻松惬意的氛围,让他感到十分放松。
一顿热火朝天的涮肉吃完,两人都是满头大汗,却又觉得通体舒泰。
“哎,然哥,接下来干嘛去?”杨蜜擦了擦嘴,意犹未尽地问道。
陈然看了看时间,道:“想不想去听相声?”
“相声?德云社吗?”杨蜜眼睛一亮。
“嗯,郭德纲现在应该挺火的。”陈然点点头。他对相声没什么特别的偏好,但知道杨蜜上次看完以后一首挺开心的。
“那敢情好啊!走着走着!不过……现在能买到票吗?我可听说老郭的相声现在火得不行,一票难求啊!”杨蜜有些担忧地说道。
陈然神秘一笑:“试试看吧。”
事实证明,杨蜜的担忧不无道理。当他们赶到位于天桥的德云社剧场时,门口早己是人山人海。黄牛票被炒到了一个离谱的价格,而且还真假难辨。04、05、06这几年,正是德云社异军突起,火遍京城乃至全国的时候,郭德纲和于谦的组合,几乎成了相声的代名词。
陈然看着那拥挤的人潮,微微皱了皱眉。他倒不是弄不到票,只是不想太麻烦。
“要不……咱们改天?”杨蜜看着这阵仗,也有些打退堂鼓。
陈然却拉住了她的手腕,温热的触感让杨蜜微微一怔。他低声道:“来都来了,总得试试。跟我来。”
说着,他拉着杨蜜,也不去售票口,反而往剧场侧面的一个小门走去。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黑色短袖,膀大腰圆的保安。
陈然上前,从钱包里摸出几张红色的票子,不着痕迹地塞了过去,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两个保安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点了点头,便侧身让开了一条道。
杨蜜看得目瞪口呆:“然哥,你……你这也可以啊?”她没想到陈然还有这种“神通”。
陈然没多解释,只是牵着她的手,挤进了有些昏暗的后台通道。里面人来人往,穿着大褂的演员,忙碌的工作人员,空气中混杂着汗味和廉价香烟的味道。
两人七拐八绕,好不容易才从侧面挤进了观众席。里面早己座无虚席,连过道都站满了人。他们运气算好,在相对靠后的位置找到了两个空隙,虽然是站票,但总算能看到舞台。
舞台上灯光亮着,一个穿着深色大褂,留着板寸,面相憨厚却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的胖子,正唾沫横飞地说着什么,引得台下阵阵哄堂大笑。他旁边站着一个戴眼镜,穿着浅色大褂,一脸“捧哏”标准表情的男子,时不时地搭上一两句,配合得天衣无缝。
正是郭德纲和于谦。
“嚯!还真是老郭!”杨蜜兴奋地小声说道,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舞台。
此时,郭德纲正好说到了兴头上,一拍醒木,朗声道:“今儿个,给您说一段传统的段子,这叫——《扒马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