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傻丫头，我也喜欢你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风吹散，却又无比清晰地落入陈然耳中。
“我……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话音落下，杨蜜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抱得更紧了，仿佛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又或者，是怕听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因为夜风的凉意，还是内心的忐忑。
陈然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彻底僵住了。
怀里的温香软玉是如此真实，女孩儿带着哽咽和勇气的告白更是如同惊雷，在他看似平静的心湖里炸开了滔天巨浪。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环在他腰间手臂的力量，感受到她贴在他胸口那颗心的剧烈跳动，感受到她埋在他颈窝处温热的呼吸。
喜欢……
这个词，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上一世，他活得太浑噩了。父母意外离世后，他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浑浑噩噩地出国读完大学，浑浑噩噩地进入社会，又浑浑噩噩地在底层挣扎，首到最后也一事无成，潦草收场。他甚至都记不清自己上一世有没有真正喜欢过谁，有没有被谁这样炽热地喜欢过。
记忆里，只有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像一束微弱却始终不灭的光，断断续续地照亮过他灰暗的人生。她总是咋咋呼呼的，没心没肺的样子，却又会在他最落魄的时候，默默地塞给他皱巴巴的零钱，或者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去吃一顿热气腾腾的饭。
只是那时候的他，被生活的重压和自卑感包裹着，根本无暇，也无力去回应这份或许早己存在的情愫。他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了她的靠近，却刻意忽略了那份习惯背后，可能隐藏着的、更深层的东西。
首到重生归来，看着眼前这个鲜活明媚、为了梦想闪闪发光的女孩，看着她笨拙又大胆地朝着自己靠近，陈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颗早己沉寂的心，似乎在不知不觉中，重新为她跳动起来。
自问是喜欢她的吗？
陈然在心里问自己。
答案几乎是瞬间浮现的，清晰而肯定。
是的，喜欢。
或许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从她第一次奶声奶气地喊他“然哥”开始，从她第一次笨手笨脚地替他包扎被碎玻璃划伤的手指开始，从无数个一起爬树掏鸟窝、一起在胡同里疯跑、一起分享一根冰棍的午后开始……这份喜欢，就像一颗种子，早己在他心底生根发芽，只是被前世的阴霾和忽视所掩盖。
如今，女孩儿大胆的告白，像一阵春风，吹散了迷雾，让那颗种子终于破土而出，迎向阳光。
僵硬的身体，一点点地回暖。
陈然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夜风的清凉，也带着她发间的馨香。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手，动作带着一丝生涩，却异常坚定地，落在了她纤细的腰间。
他的手掌很大，带着温热的暖意，隔着薄薄的衣料熨帖着她的肌肤。
杨蜜的身体似乎颤抖得更厉害了，但这一次，不再仅仅是因为紧张，更多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喜和将要溢出的幸福感。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她腰侧轻轻了一下，带着安抚和珍视的意味。
她没有抬头，依旧把脸埋在他的胸口，贪婪地听着他逐渐变得有力的心跳，等待着他的回应。
陈然低下头，下巴轻轻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历经世事后的笃定，清晰地在她耳边响起：
“傻丫头……”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仿佛在感慨她的勇敢，又像是在感慨自己迟来的回应。
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交织在一起，然后用一种近乎喟叹的语气，缓缓说道：
“我也喜欢你。”
说完这句，他顿了顿，仿佛觉得这样还不够，又补充了一句，声音里带着回忆的温度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缱绻：
“喜欢……好多年了。”
从青梅竹马，到少年心动，再到如今失而复得的珍重。这份喜欢，跨越了时光，也跨越了生死。
怀里的女孩儿猛地抬起头，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路灯的光线映照在她挂着泪珠的脸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先是震惊，然后是狂喜，最后化作了满溢的委屈和幸福。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中清晰映出的自己的倒影，看着他眼神里从未有过的温柔和认真，嘴唇翕动了几下，想说什么，却又被巨大的情绪冲击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几声小兽般的呜咽。
“呜……你……你混蛋！”杨蜜带着浓重的鼻音，挥起小拳头轻轻捶打着他的胸口，力道却软绵绵的，更像是撒娇，“你……你怎么不早说啊……害我……害我……”
害我等了那么久，害我忐忑了那么久。
后面的话，她哽咽着说不出来，只是用那双湿漉漉的、亮得惊人的眸子望着他，里面盛满了委屈，也盛满了失而复得的喜悦。
陈然没有躲闪她的拳头，任由她在自己胸口发泄着积攒己久的情绪。他只是用空着的另一只手，轻轻抬起，用指腹温柔地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对不起，”他低声说，语气里充满了歉意，“以前……是我太迟钝了。”
迟钝到，差点就错过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幸好，老天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杨蜜被他温柔的动作弄得一愣，眼泪流得更凶了，却不再是委屈，而是纯粹的喜悦和感动。她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京腔鼻音，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起，露出了一个又哭又笑的表情：“哼！知道就好！罚你……罚你以后对我好一点！”
“好。”陈然毫不犹豫地答应，看着她梨花带雨却又娇憨可爱的模样，心头一片柔软。他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温柔的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