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国企和私企的区别
“诶，陈导不用这么客气。”任中伦摆摆手，语气更加亲和，“咱们都是做电影的，多交流是好事。中影有中影的优势，家大业大，资源雄厚，尤其是在北方和主旋律项目上，那是龙头老大，没人比得了。”
他先是捧了韩三评和中影一句，显得格局很大，接着话锋又是一转，慢悠悠地说道：“不过呢，我们上影，也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尤其是在南方市场，特别是华东地区的发行，我们还是有些心得的。还有我们旗下的影视基地、后期制作中心，虽然不敢说全国最好，但也绝对是一流水平。另外，我们和港台那边，联系也相对紧密一些。”
这番话，看似是介绍情况，实则是在不动声色地向陈然展示上影的肌肉和独特优势，潜台词就是：中影能给你的，我们上影未必不能给；中影给不了你的，我们上影或许还能给你。
陈然心里笑了笑，这些国企巨头之间的竞争，有时候可比那些打得头破血流的民营公司首接多了。韩三评那边是座山雕式的强硬，首接拍板给资源；而这位任董，则是笑里藏刀，温和的语气下，是毫不掩饰的“挖墙脚”意图。他们甚至懒得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看中了你这个人，就首接上来告诉你“我这儿也不错，可以考虑考虑”。
“任董您谦虚了，上影集团在国内电影界的地位，谁不知道？”陈然继续打着哈哈，“上影厂出品的许多经典电影，我从小就看，可以说是看着上影的电影长大的。”
“哈哈哈，陈导这话我爱听！”任中伦像是被取悦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都是过去的老黄历了，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嘍。说起来，陈导你下一部戏，有什么打算没有？还是准备继续拍《亮晶晶》这种青春题材？”
这问题就有点探底的意思了。
陈然沉吟了一下，半真半假地说道：“目前还在构思阶段，有几个想法，但都还不太成熟。青春片拍了一部，暂时可能想尝试点别的类型。”他没有提和韩三评谈好的两个剧本以及好莱坞之行，只含糊其辞。
“哦？想尝试别的类型？”任中伦眼神一亮，似乎很感兴趣，“是商业大片，还是文艺片？不瞒你说，我们上影现在也想多扶持一些有想法、有才华的年轻导演，尤其是在商业类型片的探索上。如果你有合适的本子，或者需要资金、资源方面的支持，随时可以来找我聊聊嘛。”
他微微前倾身体，压低了些声音，显得更加恳切：“我知道，和中影合作，可能限制会多一些，毕竟盘子太大，规矩也多。我们上影相对来说，机制可能更灵活一点，能给导演的创作自由度，或许会更大一些。”
这话就说得很露骨了，几乎是明着在说中影的“坏话”，同时向上影的“自由度”和“灵活性”上贴金。
陈然心中念头急转。他当然知道，国企的“灵活”也是相对的，不可能真的无拘无束。但任中伦这番话，无疑是抛出了一个相当的橄榄枝。如果未来真的和中影在某些项目上合作不畅，或者需要开辟新的合作渠道，上影确实是一个重要的备选项。
多个朋友多条路，尤其是在这个圈子里，大佬的人脉和善意，永远不嫌多。
“多谢任董的看重和提携。”陈然的语气诚恳了几分，“您的这番话，我记在心里了。以后若真有合适的项目，一定第一时间向您请教。”
“请教谈不上，互相学习，互相学习嘛。”任中伦笑着摆摆手，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陈然，“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私人电话，陈导以后有什么事，随时打给我。”
陈然连忙双手接过，入手是带着暗纹的厚实卡纸，设计简洁大气，只印着名字、职务和电话，透着一股低调的身份感。他也赶紧从随身的包里找出自己的名片——还是工作室刚成立时印的，相对简单一些——恭敬地递了过去。
“任董，这是我的。”
任中伦接过来看了一眼，点点头，郑重地收进口袋，笑道：“好，那我就不耽误陈导的正事了。记住啊，有空一定来上海坐坐，我给你介绍几个我们集团的年轻才俊，大家交流交流。”
“一定一定。”陈然点头应道。
任中伦又客气了两句，这才转身，上了一辆停在不远处的黑色奥迪A6L。车子悄无声息地滑开，汇入了车流。
陈然站在原地，看着那辆奥迪消失在视野中，手里还捏着那张温热的名片。他低头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弧度。
韩三评，任中伦……中影，上影……这才刚崭露头角，这些行业巨头就一个个主动找上门来了。看来，《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成功，以及韩三评的看重，确实让他在这个圈子里的分量，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不过，这种被人“抢”的感觉，倒也不坏。
他将名片小心收好，刚准备继续去路边打车，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掏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着的名字，让陈然微微一怔。
刘亦菲？
她怎么会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他想起来了。之前《一闪一闪亮晶晶》票房大卖，金马奖提名公布那会儿，俩人在QQ上聊过。当时刘亦菲恭喜他，语气里是真真切切的替他高兴。聊得兴起，好像……好像是自己主动提了一嘴，说等忙完了金马奖这边，就去横店探她的班。
毕竟《仙剑奇侠传一》正在那边如火如荼地拍摄，这姑娘第一次挑大梁演电视剧女主角，还是万众瞩目的赵灵儿，压力肯定不小。自己当时怎么就顺口说了那么一句呢？
现在金马奖是拿到了，可去横店……他最近的行程排得满满当当，尤其是刚刚任中伦的出现，更让他意识到需要尽快布局下一步，去美国的事情迫在眉睫，实在抽不出空专门跑一趟横店。
电话铃声还在执着地响着，在安静的街边显得格外清晰。
陈然吸了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自然：“喂？茜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