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程蝶衣
陈然和刘亦菲在操场上聊了许久，夕阳的余晖渐渐被夜色吞没，操场上的篮球声也慢慢消散。陈然低头瞥了眼手表，眉头微皱：“茜茜，时间不早了，我得去上课，电影欣赏课，今天放《霸王别姬》。”刘亦菲抬眼看他，点了点头，嘴角挂着浅笑：“那你快去吧，别迟到了。我也得回去了，改天再聊。”陈然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草屑，朝她挥挥手，转身朝教学楼的方向走去，步子不紧不慢，背影在昏黄的路灯下拉得老长。
教学楼里灯火通明，教室里己经坐了不少人。陈然推门进去，迎面一股暖气混着淡淡的汗味扑来，屏幕上《霸王别姬》的片头正缓缓播放。老师站在讲台边，手里拿着一支激光笔，指着屏幕上的画面，低声讲解着镜头语言和剧情细节。陈然扫了眼教室，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把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目光落在屏幕上。
电影里，张国荣饰演的程蝶衣眉眼低垂，戏服上的刺绣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光。那一句“人戏不分”的台词从音响里传出来，低沉又绵长，像一把钝刀子慢慢割在心上。老师停下来，声音略带沙哑地说：“这部电影的拍摄手法很值得研究，尤其是张国荣对程蝶衣的演绎，简首是灵魂附体。可惜啊……”他顿了顿，叹了口气，“就在昨天，这位‘程蝶衣’——张国荣，在愚人节这天跳楼自杀了，因为抑郁症。”
教室里一阵低低的议论声，像风吹过树梢，细碎又压抑。陈然的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眼神却没从屏幕上移开。他脑子里闪过昨天刷新闻时看到的新闻推送——“张国荣跳楼身亡”，配图是那张经典的黑白照，眼神忧郁得像是能滴出水来。他抿了抿唇，心底泛起一阵说不清的沉重。娱乐圈这地方，他太熟了，光鲜亮丽的表面下全是血淋淋的刀子，多少人被逼得喘不过气，最后连命都搭进去。
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轻轻震了一下，屏幕亮起，跳出一条短信。陈然低头一看，是杨幂发来的：“今晚南门涮肉集合，暗号长江长江，我是黄河。”他盯着这行字，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那丫头一贯的胡闹劲儿透过屏幕都能扑面而来，刚刚因为张国荣离世压在胸口的沉闷顿时散了不少。他飞快回了句：“收到，晚上见。”然后收起手机，重新抬头看向屏幕，程蝶衣还在台上唱着《思凡》，眉眼间全是化不开的悲凉。
下课铃一响，陈然拎起外套出了教室，夜色己经铺满校园，路灯洒下斑驳的光影，风里带着点秋末的凉意。他裹紧了衣服，步子加快，朝南门涮肉的方向走去。那家店是学校附近的老字号，门脸不大，但一到晚上就挤满了人，热气腾腾的火锅味儿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他推门进去，迎面一股羊肉汤的香气扑鼻，杨幂己经占了个靠窗的位子，桌上摆着滚烫的铜锅，旁边堆满了羊肉卷、冻豆腐和白菜。她穿着件宽松的卫衣，头发随便扎了个马尾，正低头摆弄手机，嘴角挂着点笑。
“哟，陈然，磨蹭啥呢？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杨幂抬头看见他，立马放下手机，操着一口京腔嗔道。她拍了拍旁边的椅子，递过一双筷子，“快坐，尝尝这羊肉，鲜切的。”
陈然接过筷子，夹了片羊肉扔进嘴里，果然鲜嫩多汁，烫得他舌头一缩，又忍不住多嚼了两口。“还行吧，”他故意板着脸，“也就比你上次请我吃的路边摊强那么一丢丢。”
“嘿，你小子还挑上了？”杨幂瞪他一眼，筷子在空中点了点他，“少跟我这儿装蒜，吃完这顿你得给我报销啊，我最近可是穷得叮当响。
“对了，”陈然放下筷子，神色认真了些，“跟你说个正事。”杨幂嘴里塞满了羊肉，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嗯？啥事？”陈然看着她这副吃货模样，无奈地笑了笑：“一闪一闪亮晶晶快要上映了，你得准备宣传了。”
杨幂闻言，立马把嘴里的羊肉咽了下去，眼睛亮晶晶的，像夜空中的星星。“真的？终于要上了！我等的花儿都谢了！”她兴奋地拍了下桌子，引得周围几桌食客纷纷侧目。杨幂毫不在意，继续追问：“什么时候开始宣传？我要做什么准备？”
陈然早料到她会是这副反应，淡定地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下周开始，具体安排我己经让宣传团队制定了，到时候会通知你。你最近保持好状态，别又熬夜打游戏了，到时候顶着个黑眼圈去宣传，我可是知道你最近玩DOTA玩疯了。”
“知道啦，知道啦，”杨幂摆了摆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你操心。”她突然想起什么，神秘兮兮地凑近陈然，压低声音说，“哎，我跟你说，我前几天去拍了个电影，叫《聊斋画壁》，里边的男主角可帅了！简首是我的理想型！”
陈然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问：“哦？谁啊？比我还帅？”杨幂撇了撇嘴，故作嫌弃地说：“你？算了吧，你也就一般般啦。”她故意顿了顿，吊足了陈然的胃口，才接着说，“是胡歌！他演的书生，又帅又温柔，简首迷死人了！”
陈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面上还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淡淡地说：“是吗？那恭喜你了，找到你的理想型了。”杨幂没注意到陈然语气里的变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继续滔滔不绝地讲着胡歌的各种好，眼神里闪烁着小女孩般的崇拜和迷恋。
陈然听着她喋喋不休地夸赞别的男人，心里像是打翻了醋坛子，酸得冒泡。他忍不住打断她：“行了行了，知道他帅了，别说了，再说下去我都要吐了。”杨幂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多了，尴尬地笑了笑，低头继续吃涮肉。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气氛有些微妙。陈然心里憋着一股闷气，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他看着对面杨幂低着头默默吃肉的样子，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你啊，就知道犯花痴。”
杨幂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和不解。陈然收回手，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故作轻松地说：“赶紧吃吧，吃完送你回去。”
杨幂“哦”了一声，继续低头吃肉，但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她偷偷瞄了一眼陈然，心里偷偷的笑。虽然陈然总是嘴硬，但她知道，他其实很关心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