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一股浓烈到几乎实质化的怨气如汹涌的浪潮般冲着她的脑门袭来,让人毛骨悚然。
“咳咳咳”扶笙被呛的咳嗽两声,嫌弃地扇了两下。
屋内阴森至极,窗户全部被严实封死,一丝光亮都无法透进来。
房间里空无一物,没有任何家具的踪影,只有冰冷的墙壁和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地面。
而在房间的正中间地板上,画着一个巨大而血红的符号,那颜色鲜艳得如同不停流淌而出的鲜血,透着令人胆寒的诡异。
符号中间,赫然站着一个浑身泛着黑气的人影,宛如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
他的四肢被什么东西吊在那里,动弹不得。周围的黑气不断翻腾涌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仔细看去,那黑影的身体轮廓模糊不清,仿佛在黑暗中不断扭曲变形。扶笙强忍着心头的不适,定睛观察。
“你是谁?”扶笙蹙眉,疑惑地开口问道。
那影子闻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来。只见那张脸五官扭曲模糊,几乎不形,青面獠牙,一双眼睛空洞无神,却透着无尽的怨恨和邪恶。
“这么丑,还是个哑巴。”
扶笙皱起眉头,目光落在地上那诡异的阵法上,轻哼一声,“我就说呢,如果没有人干预,他们怎么可能过得那么惨。”
这血阵,能够不停地吸取生人的气运,将其化为已用,邪恶至极。
扶笙仔细端详着地上的阵法,心中愈发笃定,这不像是他自已能够画出的,倒像是万花楼的产物。
“你不是寻常人类,身上的气息也不是妖族。”扶笙漫步靠近他,仔细打量着,鼻翼轻动,试图分辨他身上的气息,“不属于冥界,你是神?”
神怎么可能被困在人间?
那影子被识破身份,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它似乎很激动。
“别激动啊。”扶笙挑眉,神色却依旧镇定,“神界的把柄,也让我抓到了……”
说罢,她在原地站定,双手迅速舞动,准备掐印解除这个邪恶的血阵。
然而,当她深入探查阵法的结构时,却惊讶地发现,这个血阵竟与这整个城市的脉络连接在一起。
倘若直接解除,可能会引发城市的塌陷,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黑影被阵法的力量吊在那里,奄奄一息,扶笙轻啧一声,满心的无奈。
“这是犯了什么罪,被困在这里受苦?”扶笙喃喃自语,可那黑影连话都说不了,脸也被残忍地抹去,根本没办法跟她交流。
扶笙眉头紧锁,双手抱在胸前,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我也不想管你,实在是你在这还会持续扩大影响,那我这任务不得一个接一个?地府里的怨鬼不就越来越多了?”扶笙烦躁地摸着下巴,嘴里不停地嘀咕着。
怎么办呢?怎么解决呢?
如果处理不当,会危及这座城市的无辜人类。到时候又要被拿捏错处,趁机发难。
扶笙停下脚步,目光如炬,再次落在那黑影和血阵之上。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右手,咬破指尖,挤出一抹殷红的精血,轻轻地滴在血阵之上。
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停滞了。那滴精血疯狂地吸收着周围浓郁的怨气。
楼下的七条瞬间察觉到了这股异样而强大的力量波动,心头一惊,赶忙带着温雅一同急匆匆地冲上了七楼。
扶笙紧盯着那个黑影,只见其身上的怨气如潮水般迅速消退,黑影的身影也随之越来越清晰。
“竹落?”她看着那个逐渐显现出的熟悉命格,诧异地脱口而出。
竹落,曾是上一任联通神界与人界的信使,想当年,他是何等的风光无限。
听闻他因犯下大错,被无情地抽去了仙骨,从此沦为一个不老不死的普通人。而如今的信使,已换成了舒颜。
他怎么会被困在这?而且,他身上竟然还有一块仙骨。难怪地府始终未能察觉,原来是有这块仙骨在压制着气息。
竹落艰难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他的舌头早已被残忍地拔掉,那痛苦而绝望的眼神让人不忍直视。
“再次相见,你已经这么惨了?”扶笙微微皱起眉头,绕着他缓缓转了一圈,目光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上次见面,你还在神界威风凛凛,这会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造化弄人啊。”
竹落的眼神闪烁,他认出了眼前的人,她是扶笙。
“三殿下,发生什么事了?”七条心急火燎地飞过来,稳稳地落在扶笙肩膀上。它瞪大眼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人,“竹落神子?”
“惊讶吧,我也挺惊讶的。”扶笙转头看了眼温雅,神色平静地说道,“知道他是谁吗?他原来是神,后来不知为何被困在这里,吸取着你和张建宇的气运,才导致你们过得那般凄惨。”
温雅听闻,双目瞬间瞪大,眼中满是熊熊燃烧的怨恨。
“是你!我要杀了你!”温雅歇斯底里地怒吼着,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想要撕扯竹落。
然而,就在她即将触碰到竹落的瞬间,却被一道无形的强大力量猛地弹了回来。还好扶笙眼疾手快,迅速伸手扶住了她,才避免她摔倒在地。
“你碰不到他,他还有一块仙骨。”扶笙抬手指了指竹落脊背上的一块泛着微光的骨头,声音低沉,“就因为这块仙骨,他不会被任何人伤害到,”
但也正因如此,给他带来了无止境的痛苦。他无法自救,也没有其他人可以救他。
扶笙望着竹落,陷入了沉思。
竹落指尖轻颤,试探着想跟扶笙交流。
“你有话要说?”扶笙抓过七条,从它身上拔了一根毛,塞进他手中。
字迹一点一点呈现,歪歪扭扭,但依稀可以辨别。
“舒颜,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