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尽管家庭背景复杂，但周垢恰好需要这样一位有文化的人才。
这三个公子哥无所顾忌地贬低和讥讽，他们身上的嚣张气焰使得经过的行人都不敢停留，怕惹上麻烦。
虽然场面热闹，但也需要有胆量去围观。
而其他人或许不敢围观，周垢却不在此列。
周垢注视着前方的骚动，转向四哥问道：“这就是京都里的纨绔子弟吗？”
无法理解周垢的思路，四皇子沉默片刻后犹豫地说：“可能是吧？但从他们的对话来看，似乎是来寻仇的？”
这听起来并不像是那回事。
周垢再次观察那三人，及站在摊位后面，面色平静、身形单薄的白衫青年。
尽管不了解详细情况，难以准确判断对错，但从目前的场面来看，那位白衫青年的态度似乎更占优势。
那人的淡定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完全不受那些前来挑衅者的影响。
周垢开始对这位青年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他命令随行的侍卫前去打探，看是否了解那几人的来历。
侍卫们常驻京都，随皇子外出的通常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对京都的事务颇为熟悉。
“回殿下，从衣着来看，那三位应该是白马书院的学生。”
侍卫细致地观察了那几人，回答道：“具体是哪家的，属下不清楚，但是……”
侍卫的目光在白衫青年身上略作停留，解释说：“那位卖字画的书生，是前吏部员外郎刘隼樽的庶出儿子。”
哇，真是意外。
不清楚那些纨绔子弟是哪家的，却知道一个员外郎家的庶子的来历。
周垢侧目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员外郎的儿子？”
侍卫尴尬地笑了笑，“之前我参与处理刘隼樽家的案子时，正好在场。”
四皇子原本对那位卖画书生的气质和态度颇有好感，听到这话后立即皱眉，眼神中流露出不满。
“刘隼樽的儿子吗？常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他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垢对这种说法表示不同意。
他说：“实际上犯事的是刘隼樽的妻子和妻子的娘家，如果要追究责任，应该是嫡子承担，庶子与此何干？”
周垢习惯按个人行为来判断对错，不赞成无端牵连无辜者。
但对四皇子甚至其他人来说，这种观点似乎过于非主流。
鉴于古人的宗族意识极为强烈，不然也不会有连坐诛九族这样的制度。
四皇子对周垢的观点不甚赞同，原本想深入讨论这个话题，但察觉到气氛不妙的周垢却迅速转移了话题。
“嘿，四哥，我们不如过去看看，我看他的字画挺不错的……”
周垢原本只是找个借口想与四哥保持距离，但当他靠近那书摊，真正见到那些挂起的字画时，却意外发现这些书法和绘画技艺非常高超！
字迹清秀且工整，笔势内敛却又霸气，字里行间无不流露出一种坚毅的气质。
画作同样精妙，虚与实的结合使得每一幅作品都带有一种飘逸如仙的感觉，仿佛置身其境。
确实是个高手。
周垢一幅接一幅地欣赏这些字画，同时赞叹道：“不错，不错，这些作品真的挺好的。”
突然，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出现，身后还跟着侍卫，从外表来看显然不是普通人。
三名白马书院的学生相互对视一眼，随即都不约而同地收敛了自己的嚣张态度。
虽然他们可以讥讽打压家道中落的庶出子弟刘寻远，因为他无威胁，但面对一个不认识的锦衣少年，即使是纨绔子弟也知道要有所忌惮。
京都里大人物众多，一不小心就可能得罪了某个家族，若没有足够的见识，最好还是不要在京都混迹。
中间的青衫学生仔细观察了周垢几眼，然后举手行了一礼，试探性地问道：“在下常夏，我父亲是国子监的祭酒，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哦？”
周垢侧头看了他一眼，笑着回答：“我是新来的……你知道姜如玉大人吧？他是我的远房表兄。”
四皇子：……？
听到姜如玉这个名字，常夏和他的同伴们犹如惊梦初醒，立即显得有些慌张。
“啊，原来是霍大人的远房表弟！啊，小兄弟您好，我们突然想起书院还有些事情待办，就先行告辞了！再会，再会！”
在京都的官僚世家中，提到姜如玉这三个字几乎就如同触碰了禁忌。
提起他的名字，效果甚至比皇子的名号还大。
姜如玉掌控悬镜司，直属皇帝，他的行动必出自皇命，故无人敢于阻拦。
观察到三人急匆匆地离去，四皇子半笑半认真地看着周垢，“你还真会说话，也不怕别人听到。”
“哎哟四哥，这有谁会知道呢。”
周垢眨巴眨巴眼睛，指向四皇子、自己和旁边两个侍卫，“你知道，我知道，他们俩知道，然后……他也知道？”
最后，他指向了摊位后的刘寻远。
周垢和四皇子同时望向他。
白衫青年自始至终未曾开口，其气质儒雅，身形瘦弱，面色平静。
见到两位皇子看向自己，他轻轻一笑，优雅地抬手，随后弯腰行了一礼。
“我是刘寻远，在此感谢二位的相助。”
四皇子回道：“不必谢我，我什么都没做，你若要感谢，感谢我九弟吧。”
四皇子不喜欢过多干预别人的事务，目前他主要关心的是商业和赚钱。
如果不是因为周垢在路上耽搁了时间，他可能已经回府了。
听到这话，刘寻远再次向周垢弯腰行礼，表示感谢。
周垢指向摊位上的字画，“刚才那些人提到，你缺钱吗？”
“确实，我确实缺钱。”
刘寻远点了点头，表情显得非常坦然。
周垢询问，“你家里应该还有些余钱，为何还让你出来卖字画？”
刘寻远回答，“家中的钱不属于我，我有手有脚，能够自食其力。”
周垢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似乎是一个与家庭有矛盾，希望与家划清界限并自立更生的人。
这很好。
尽管家庭背景复杂，但周垢恰好需要这样一位有文化的人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