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摁了摁发胀的额角,“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想你打不打我的——”
“停!现在立刻马上结束这个话题,吃饭。”
“哦。”
见穆印桥确实没有要打他的样子,稍稍放下心来,继续吃碗里的肉。
他也不想这么怂的,谁让太傅老是吓唬他,不听话就是一顿抽,都隔了三千年了,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还是一样可怕,吓得他腿都软了。
哼,讨厌的太傅。
讨厌的太傅穆印桥默默擦去手心的汗,第一次产生想要逃离这个世界的想法。
接下来云清知乖乖的没再惹事。
隔壁桌的在帮朋友过生日,服务员们热情地举着牌子给他唱歌,云清知觉得有趣,“太傅他们在干什么?”
“过生日。”
云清知哦了一声,就是生辰嘛。
他喜欢热闹,肚子吃饱了,干脆趴在沙发靠背上和服务员一起唱歌,唱完了,隔壁桌还送了他一块蛋糕。
云清知伸出舌头舔了点奶油,眼睛倏地亮了,“太傅,这个好好吃!这个叫什么?”
“蛋糕,你之前没吃过?”
“没有啊,我从来没吃过,我以后的生辰也要在这里过,这样就可以吃美味的蛋糕啦。”
云清知亮晶晶的黑眼珠里写满了期待。
穆印桥微微抿唇,沉默着没有说话。
云清知浑然不知自己被当成了个爹不疼妈不爱的小可怜,美滋滋地吃着自己的蛋糕。
吃完饭,穆印桥开车送他回去。
吃饱了云清知有点犯困,脑袋一晃一晃的。
等他再次醒来,车子停在了别墅门口,他揉了揉眼睛,解开安全带正准备下车,穆印桥叫住了他。
“云清知,东西忘带了。”
“书包我背了,没忘……”
是一个奶油蛋糕,乳白的奶油上,鲜艳欲滴的草莓围了一圈。
云清知笑弯了眼睛,唇边的小酒窝溢满了惊喜,“这是给我的吗?可是我今天没有过生辰。”
“蛋糕平时也可以吃,不用等到过生辰,回去吧。”
云清知拎着小蛋糕,一蹦一跳哼着小曲儿进了家门。
进门的一路上他都在观察小蛋糕,嫩的,肯定很好吃。
他的房间在二楼,刚上楼梯转角,就遇到了秦亦鸣。
云清知今天心情好,懒得骂他,绕开他就要走。
没想到秦亦鸣忽的伸手拦住他,“你哪来的蛋糕!”
“关你什么事,让开让开,别上赶着找骂。”
秦亦鸣追了上去,扯住蛋糕盒子上的丝带,“你根本没有零花钱,怎么买得起这家的蛋糕,说,你是不是偷我家的钱了!”
“谁偷钱啊,你少胡说,这是别人给我的买的,你给我放开,小心我揍你。”
秦亦鸣气愤地瞪着云清知,这家甜品店在网上很火,一小块蛋糕就要一百多,云清知手上这个是刚出的新品,他在橱窗里看到过,要五百多,他爸一个月只给云清知五百块吃饭的钱,这么贵的蛋糕,他怎么可能买得起。
什么别人送,肯定就是偷了家里的钱自己去买的。
秦亦鸣死死拽着丝带不松手,“你偷了我家的钱,这个蛋糕就是我的!”
“你脑子有病吧,这我的蛋糕怎么就成你的了,想吃自己去买啊。”
秦亦鸣体重超标,张月荷不准他吃高热量的食物,怕他偷偷去买,把他的零花钱都给扣下了,别说蛋糕,他现在连根棒棒糖都买不起。
被戳中痛处,秦亦鸣更不愿意松手了,死活都要把蛋糕抢过来。
云清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这可是太傅给他买的蛋糕,弄坏了他要心疼死。
云清知眼珠子一转,猛地低下头在他胳膊狠狠咬了一口,秦亦鸣惨叫出声,下意识松开手,云清知趁机一脚踹了过去。
秦亦鸣摔了个大屁墩,又骂又哭,云清知冲他晃了晃脑袋,“都说让你别惹我。”
秦亦鸣胸口大幅度地上下起伏,眼神恶狠狠的,突然,楼上响起一阵脚步声。
一个穿着黑色家居服的男人走了下来。
秦亦鸣连滚带爬跑过去抱住男人,嚎道:“哥,云清知打我,你看他给我咬的,都出血了!”
哥?
男人的目光缓缓落在云清知身上。
那眼神莫名的令云清知不舒服,像是冷血动物吐着信子在窥探猎物,叫人浑身不适。
这个人应该就是他后爹跟前妻生的孩子,秦嘉恒。
前几天出差了,这是云清知第一次见他。
秦嘉恒朝他靠近,云清知下意识后脊发凉,快步往房间走。
开门的一瞬间,秦嘉恒捉住了他的手腕,大力一扯,将他整个人摁在墙上。
云清知吼道:“你疯了!快放开我!”
秦嘉恒冷漠地睨着他,蓦的抬手掐住他的脸颊,短促地笑了一声,“跳了个河,胆子变大了。”
和眼神一样,说话的语气也令人难受。
“滚开!信不信我打你!”
秦嘉恒微微眯起眼睛,手上力气加重,云清知顿时皱起眉头,两颊生疼。
蛋糕拉扯间蹭到边缘,一点粉色的奶油从盖子缝隙挤了出来,秦嘉恒用手指抹过,像是涂口红一样悉数抹到了云清知嘴唇上。
他讥笑着,指腹摁着云清知的下唇,“你跟你妈一样,一脸的狐狸精样。”
“你才是狐狸精!快放开我你这个死变态!”
秦嘉恒眼神愈发冷厉,大狐狸精生下来的小狐狸精,既然进了秦家的门就该跟从前一样夹着尾巴乖乖做人,这副张牙舞爪的样子真叫人恶心。
“哥,你得好好教训教训他,要不是被我抓到,我们秦家都要被他搬空了。”
云清知看着他们两个狼狈为奸的样子,再纠缠下去不知道还会对他做什么,一咬牙抄起手里的蛋糕猛地砸到秦嘉恒脑袋上,趁他被蛋糕糊住眼睛,奋力撞开他,几步冲回房间将门反锁。
很快门板被敲得嘭嘭作响,无数恶毒污秽的言语往他头上砸。
云清知坐在床边,嫌恶地擦去嘴上的奶油,一家子疯子,竟然敢这么对他,要是在大安,他一定要父皇砍了他们的狗头,把他们拖去山上喂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