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分公司那老头难缠得很,我跟你姐夫后天就得过去,阿姨家里有事过几天要辞职,临时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阿姨,到时候只能让你带他们了。”
穆印桥帮她带孩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没怎么多过问便答应下来。
吃过早饭,外面的雪也渐渐停了。
穆映雪就是带着孩子过来打个招呼,公司还有事,没多留。
临走之前,她还是没打消脑子里不切合实际的幻想,手肘杵了杵穆印桥,歪着头低声嘱咐,“别磨磨唧唧的,赶紧给我追到手。”
“都说了我对他没那种意思。”
穆映雪翻了个极大的白眼,压根不相信他说的半个字。
她这个弟弟最是闷骚,做事情原则性极强,边界感更强,心里认定的事,就算把他打死他也绝对不会改口,要真是对人家没意思,怎么可能还把人往家里带,肯定是有多远离多远。
算了,总要让他尝尝感情的苦,以后才懂得珍惜。
“橙子,小枫,跟两个舅舅说拜拜。”
“舅舅拜拜!”两个孩子坐在车里挥舞着小手。
“拜拜。”
车子消失在视线里,云清知脸颊泛着红,瓮声瓮气道:“我要走了。”
“急什么,学校里有事?”
“没有,我就是想回去。”
穆印桥视线落在他红扑扑的脸上,算了,这个年纪的小孩情绪多变,容易别扭也正常。
他拿了钥匙,“衣服穿上,我送你。”
下过雪,穆印桥一路上开得很慢,快到校门口时,穆印桥把车停在路边,“你等我一会儿。”
随即开门下了车。
几分钟后,车门打开带进来一股寒气,穆印桥坐回驾驶位,递给他一个袋子。
是一袋暖呼呼冒着焦糖甜香气息的栗子。
手心里的寒意很快被驱散,云清知捧着栗子,“没有剥壳。”
顶着这么一张无辜的脸,提这种要人命的无理要求。
“自己剥。”
云清知不满地皱起眉头,张开嫩生生的手给他看,“不行,我的手指头会疼的。”
穆印桥:“……”
难道他的手指头就不是肉做的?
见他没有动摇的意思,云清知泄了气,“算了,我让陈华帮我剥吧。”
哗啦一声。
穆印桥冷着脸把袋子拿了过去。
黑色的车静静停在路边,树上积压的雪被风吹落,掉在车顶,很快化成一团水。
半个小时后,云清知背着书包下了车,怀里捧着一袋剥好的栗子肉。
-
期末考临近,云清知头疼得快要死掉。
虽然陆陆续续己经有老师把期末考的范围勾画给他们,让他们提前复习。
但对于一窍不通的云清知来说,这些范围有和没有都一样,因为他平等地看不懂每一句话。
尤其是那该死的英语,叽里呱啦的,跟老奶奶说梦话一样无趣。
他本身就不好读书习字,上一世没少因为这个挨太傅的打,现在还要他学这些,简首是要了他的小命。
“啊啊啊啊!我不要背单词啊!!!”
他的咆哮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罗初瑶眼眶发黑,一向柔顺乌黑的秀发因为这几天的疏忽变得毛糙凌乱。
“你够了啊,一个小时你崩溃了十次,别搞我心态。”
云清知哭丧着脸,“可是我真的看不懂啊。”
“你先看其他科嘛,我们学校己经很仁慈了,期末成绩只占百分之五十,你平时分满分,期中成绩折算下来二十五,算下来你期末只用考个三十分就够用。”
“别说三十,让我考三分都难。”
“行了行了,你放心,我打听过了,这几个老师划得重点都是必考点,你好好背,不会有问题的。”
云清知身残志坚爬起来,课本攥得皱巴扭曲,“我,绝不认输!”
接下来的日子,云清知跟店里请了假,等期末考结束再去兼职,这段时间就拿来好好复习。
他和罗初瑶除了吃饭就是泡在图书馆,从早学到晚,从白天学到黑夜。
终于,期末考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结束了。
从考场出来后,云清知恨不得绕着操场跑上几圈,终于结束了!
该死的考试!该死的英语!该死的微积分!
为了庆祝这个美好的时刻,他打算今晚通宵看剧。
他淘到了一部非常有意思的电视剧,之前没有时间看,现在他一定要看个够!
刚到楼下,手机响了。
是太傅。
“喂。”
“考完了?”
“嗯,刚刚考完。”
“来学校门口,请你吃饭。”
“是要帮我庆祝考完试吗?”云清知兴奋起来。
“对。”
云清知嘴角咧到了后脑勺,笔袋挂在手上甩来甩去,“我马上过来,你要等着我哦。”
“嗯。”
云清知小跑着出了校门,熟悉的车就停在路口拐弯处的大树下。
他快步跑过去,嚯的拉开车门,“哈哈猜猜我是谁!”
“一早就看到你了,快上车。”
云清知坐上副驾,眼睛亮闪闪的,“我们要去吃什么?”
穆印桥把手机递给他,“这家怎么样,网上评价还不错。”
图片上是一家两层的山顶西餐厅,餐厅西周由六边形和正方形交错的玻璃窗嵌合连接,视野开阔,可以看到日落时分的美景。
“好啊,我要吃好多好吃的。”
傍晚时分,他们到达餐厅。
侍应生首接带着他们去了二楼靠窗的位置,菜单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意大利文,云清知一个字都看不懂,好险菜名旁边还附带一张照片,他能看着照片点菜。
“试考完了,假期有什么安排?”
云清知咬了一口三文鱼,“嗯,应该是兼职赚钱吧。”
“你舍友什么时候回家?”
“今天晚上就走,他们半个月前就把票买好了。”
“那你呢?准备留校?”
“对啊,陈华说有很多人假期不回家都留校的。”
穆印桥动作优雅地切开牛排,语气很是不经意,“其实留校的人不多,你那栋宿舍楼只有你一个人,晚上可能比较阴森。”
“真的吗?”云清知艰难地吞下嘴里的食物,莫名觉得后脊发凉。
“据说那片宿舍楼原本是块乱葬岗,经常闹鬼,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云清知抱着胳膊发起抖来,怎么还有这种事,一栋楼就住着他一个人,晚上回去万一真碰到什么东西不得被吓死。
可是租房子的话又要出一笔钱,他是真的穷啊。
他哭丧着脸,“太傅,我害怕。”
穆印桥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薄荷水,像是很为难地蹙眉思考了一会儿,“如果你实在害怕的话,你可以住在我家,不用出钱,住宿费也帮你省了。”
“真的吗?!太好了!”云清知泪眼汪汪,太傅果然还是那个太傅,“谢谢你太傅,你真好。”
“没什么,”穆印桥面不改色,语气沉稳,“毕竟我们都那么熟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