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发生
司清起床,洗漱干净后下楼,却闻见楼下传来的早点的香气
她有些惊讶,然后欠着身子走下楼。果然,一个宽厚的背影杵在厨房灶台前,煎蛋滋滋的声音与阳光下跳起的油花,看起来格外温馨
就连顾义勋都很少这样做早点,为她
当然,不是司清自作多情,而是餐桌上确实摆放着两套餐具,两杯不知是豆浆还是牛奶的白色液体
“叮——”面包机恰时响起,祁燃转身准备拿餐具,却看见司清有些错愕地站在楼梯口
他明媚地笑了一下
司清觉得更加恍惚
“愣着干嘛,洗漱完了还不吃早点?”祁燃转身,又将背影留给司清
司清走下楼梯,刚好祁燃将煎蛋和面包都盛好,转身与她再次对视
司清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祁燃,半晌说出一句:“没下毒吧。”
似乎是被司清的冷幽默逗笑了,祁燃的眼底笑意很浓:“要不要给你准备一根银针?”然后又补充说道,“怎么,和顾义勋在一起的时候,他不给你做早点吗?还是季光贤没给你做过?”
“......你怎么总对标他们两个。”司清不解,“还是你真的喜欢我?”
祁燃眼底的笑意更浓,他放下手中的早点,走到司清身边,忽然伸手捧起她的脸——
在司然猝不及防之下,他轻啄了司清的额头
司清伸手想拉开他宽厚的手掌——
“你真以为我喜欢你?”说着,祁燃微微偏偏头,“作秀也要做给别人看一下吧。”
司清用余光瞥向窗外,虽然不清楚,但已能想见外面一定有人偷拍,于是讲手顺势搂住祁燃的腰,将头埋进他的腰窝处:“知道是谁吗?”
“我和你一晚都在一个房子里,我上哪里知道?”祁燃被她的呼吸整得有些痒,却不舍得推开她好不容易搂住的双手
“要不就是老爷子找人偷拍,司律那边应该还不知道,总不能是什么汉江的小狗仔吧?”司清抬头,看向一脸享受的祁燃,她蹙眉
“也说不定是老爷子找的狗仔,来跟拍你哦~”他故意把尾音拖长,像哄小孩子一样看着怀里的司清
司清一把推开祁燃,脸上尽量装作不露痕迹地:“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好心,还能下厨做起早点来了。”
祁燃微笑着回座位,两人宛若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在远处的镜头里显得那么亲昵
“我得提醒你,”祁燃正色道,“现在身边相当于多了一个监视,你如果准备去顾家医院,要小心。”
司清点点头:“我想办法。”
第三天
司清和祁燃拿到张加愈做好的请柬,准备去医院找严朗
“你确定他能答应?”司清疑惑,毕竟严朗是顾义勋的主治医生,除了普通病人外,像他们这种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严朗是从不接待的。
“只有我他当然不会。”祁燃叉腰
“你答应过我不通过顾义勋的。”司清已经听出苗头,于是愤恨地说道
“我只答应你自已不利用顾义勋,我没说我不能用啊”祁燃换好外套,看向司清,“我只说我有朋友,想找专业的骨科医生看看,没说你,也没说我们的任何计划。”
司清沉默:“那这个问诊会,是不是有点声势浩大了?”
“放心,是张加愈的私人聚会,也就装装样子,人不会很多的。”祁燃对她眨眨眼,“走吧,我约严朗也不容易,你不准备先去探探口风?”
司清沉默
“顾义勋今天要出海,祁煜和他都不在江汉。”祁燃拿下她的外套,推着司清走出家门
咖啡店
三人面面相觑,严朗翘着二郎腿,一副审判官的样子审视着司清
“严医生,这个呢,是我那个朋友发下的请柬,就在明天下午。他的腿疾是陈年旧疾了,也看过很多医生,都说治不好了,所以这次他找的都是一些业内专家,也希望你能去给看看。”祁燃微笑,将请柬递给严朗,“当然,因为是病人隐私,希望您能保密。”
严朗深吸一口气,接过请柬:“祁先生客气了,我只是个普通医生,专家可不敢自称。也就是义勋的要求,不然我是万万不敢接这种问诊的。”
司清听见严朗故意将义勋的名字念得高响,她默默低下头
“这就说笑了,我和顾义勋从小长大,您的医术可是看在眼里的......那你们先坐,我去拿咖啡。”祁燃看出严朗的不悦, 于是转身准备溜走
司清皱眉,却不抬头
“我说过义勋很重视你,对吧。”严朗正色道,“你也在他身边很多年了,应该知道他的在顾家,在老爷子面前的生活。你应该知道自已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是吧。”
“我......”司清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我知道。”
严朗皱眉:“和祁燃又是怎么一回事?苏清,我好歹也算你的救命恩人,至少不该瞒着我吧。”
司清抬眸,看着严朗义正言辞的样子,强迫自已理智起来:“感情的事本来就由不得自已,希望你理解我,而且,就算与顾义勋不以情侣相处,他依然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在顾家的保护对象,本质上,我和你对他没有差别。”
严朗看着眼前似乎有些陌生的苏清,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
“严朗......爷爷不会允许我和他在一起的,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司清声线温柔下来,“爷爷看中的一直都是祁煜,这点你一定知道,如果我坚持,或许义勋心里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受,但是,我怕......”
她没再说下去,严朗也不再似刚刚那样咄咄逼人,他们都知道顾孝之是怎样的人
“心里的伤,总有办法愈合;命如果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司清眼底清冷,她对顾义勋实在有太复杂的感情,利用与爱,爱与愧疚,这份爱实在不能是纯粹
“义勋昨天来找我的时候看起来状态并不好。”严朗叹了一口气,“他今天本不用出海的,可能是考虑到怕你介意,所以他才去的。”
司清微怔:“这次任务危险吗?”
“听他的语气还算轻松,应该不算难吧。”严朗看向司清,“那这次问诊,也是你的想法吗?”
司清摇摇头:“祁燃的朋友,我只是听说。”她马上转移话题,“没想到你还是骨科专家,感觉你快成全能了。”
“我自小就跟着父亲学习,内外科几乎都要精通,否则不能在顾家做事的。”严朗没有丝毫防备。
“这样说,从你父亲起,就在顾家做事了吗?那怎么从没见过你父亲?”司清看向严朗,并示意身后想要过来的祁燃暂时停下
“从我爷爷起就是了,”严朗笑笑,“顾家起家也不是靠正经生意,只是这几年快洗白了,所以我们的日子也好过一些。至于我父亲......”严朗陷入沉思,“他后面出国了,就由我接手了。”
“爷爷能同意伯父出国吗?”司清问出口,见严朗略有疑惑,她急忙补充道,“哦,我是揣测爷爷的性格,对顾家私事了解清楚的人,他应该不会轻易放走吧。”
“我父亲出国也不是一个人,走到哪都会有顾家的人盯着的。”严朗点点头,回答道。
“既然聊到这里......”司清试探地问道,“伯父现在在哪个国家,你有去看望过他老人家吗?”
严朗目光微微凝滞,随后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没有去看望过他,顾老爷子是不会答应的。”
“出国不是伯父自已的意愿吗?”司清皱眉
严朗看向司清,似乎意识到自已说多了,于是马上收敛起姿态:“顾家给父亲养老而已,而且我父亲想要退休,也只能听顾老爷子的安排。”
“你说顾义勋可怜,你也很可怜,他从小无父无母,你也是。”司清轻轻说
“我哪有那么惨,他从小父母就不在身边了,我至少父母都还陪着我到了成年。”严朗挥挥手,“所以我才想你能陪着他。”
“义勋的父母......”司清吸了一口气,双手冰凉,“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去世的?”
严朗看向司清:“你从前为什么不好奇这些事?”
司清睫毛微颤:“因为从前我以为自已可以一直陪在他身边,所以从不去考虑他的从前和未来,而现在我必须考虑,必须为我的中途退出善后。”她说得动情,一旁的严朗竟一时没有分辨出她的含义,还只以为是她对顾义勋的不舍
“那时候我太小了,我也不清楚,长辈的事,我是不过问的。”严朗轻轻说
“那......”司清握紧手,“这些年,为什么没有见顾老爷子和义勋去祭奠过他们,这你知道吗?”
严朗瞳孔一震
司清明显看出他在有意隐瞒什么
“我从来顾家,一次都没有见过老爷子和义勋去祭奠,也没有在顾家看见过义勋父母的痕迹,下人甚至管家都闭口不提,连义勋也不过问,这是为什么?”她追问
“我说了,长辈的事,我从不过问。”严朗再次正色道,“苏清,有些你不该知道的,不要瞎打听,除非你想顾义勋也别活。”
见势不妙,祁燃赶忙端着咖啡走回来,却见严朗脸色已变
“祁先生,我医院还有事,明天的问诊会我会准时参加的。”严朗起身,又看看一脸无辜的司清,草草消失在咖啡店
“你和他说什么了?他怎么神色这么紧张?”祁燃坐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他父亲,义勋的父母,顾家真的有事瞒着......不仅瞒着外人,连义勋也一同瞒着。”司清蹙眉,心疼起顾义勋来
祁燃目光悠远,意味深长:“瞒得还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