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好……我听你的
顾家
初冬的顾家庭院好像国外电影里的魔法城堡，屋外是半根错节的藤蔓，灰色的砖瓦肃静地堆砌在一起，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
司清站在楼下，望向顾义勋的房间
他曾有和自已说过，这里于他而言就是一座牢笼，一座一辈子都无法逃脱的牢笼
“看什么呢？上去吧。”祁燃打断了她的思绪，伸出宽厚的手掌将她揽进怀里
司清明显抗拒他的怀抱，却被他收紧
“你应该不至于不会演戏了吧？”祁燃蹙眉，很快便收拾好心情，微笑着携她向屋内走去
“顾叔好，爷爷呢？”祁燃看着大厅里正在打点的管家，礼貌地打着招呼
管家眼睛一亮，随后看见祁燃身边的司清，还有搂着司清的手，目光继而黯淡下来
“顾先生出去了，可以先到他房间等一等，”管家礼貌地回答道
“谢谢顾叔。”祁燃微笑，“义勋怎么样了？”
司清心脏一紧，眼神向楼上望去，不敢与管家对视。她知道，这个家，只有管家还疼顾义勋一些
管家神色迟疑，目光看向司清：“不太好……”
司清看向管家：“顾先生有惩罚他吗？！”
祁燃看向司清
“那倒没有……但是他这几天没有出门过，也不怎么吃东西。”管家叹气说
“多大了，还闹绝食？”祁燃接话道，“事已成定局，况且他和祁煜也算青梅竹马，娶祁煜，他小子不亏。”
司清不语，却觉得眼前的祁燃比自已还会演戏
管家继续看着司清，说道：“我要不要准备点吃的，你…你们一起去看看？”
“好！顾叔你去拿，我到楼上等您。”司清点头，不等祁燃反应，她先冲上楼去，与管家似乎很有默契
“看来他这样不是第一次，你和顾叔都有紧急预案一样。”祁燃跟在司清身后，慢悠悠地说着
“他之前受过腰伤，也经常睡不好，失眠和认床也是常有的。”司清突然说道
祁燃一时没反应过来
“所以，我对他的了解远比你想象的多，他承受的痛苦不比任何人少，他不像你嘴里说的那样像小孩子，像刚刚那样的话，永远不要在他面前提起。”司清转过身，看向祁燃，“不要觉得他把你当作朋友，你就真的可以随便对他做任何事。”
祁燃微怔，倒是也不生气，只是嘴角泛起一丝让人不能理解的苦笑：“是吗……他真的觉得，”祁燃走上台阶，直视司清，“我是他的朋友吗？”
司清皱眉，只当这是祁燃自已在发疯：“你问这个之前，还是先问问自已是不是真的把他当兄弟吧。”
随即司清看到管家递来的食物，赶忙接了过去，又转身向楼上走去
祁燃自嘲地笑笑，眼里泛起血丝
司清站在走廊里，静静看着顾义勋门前坐着的祁煜
或许是逆光的原因，从司清这里只能看见祁煜瘦弱的身影坐在地板上，旁边是放凉的牛奶和面包
察觉到有人上楼，祁煜侧目，幽绿色的眼睛锁定在司清和祁燃身上
“干嘛把自已搞得这么狼狈，起来。”祁燃站在司清身边，或许是在和司清赌气，他的语气冰冷
“你为什么还在……”祁煜起身，向两人走去，“你怎么还有脸来？”
司清面容平静，手端着托盘，静静地看着祁煜：“你现在应该很满意才对，不论我走与不走，他都是你的了。”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朝秦暮楚。”祁煜目光紧逼司清的双瞳，“和别人藕断丝连在先的。”
“祁煜！”没等司清说话，一旁的祁燃大声喝止道，“你自已也是女生，嘴巴放干净一点。”
祁煜看向哥哥，又看向司清，似是嘲讽道：“怎么，现在又看上我哥了？”
司清不语，准备向顾义勋门前走去
“你干什么！？”祁煜伸手挡住司清
于是祁燃又上手拦住祁煜
“你那杯牛奶放凉了对不对？”司清看着自已手里被祁煜拦着外溅的牛奶，又看看远处地板上冰冷的牛奶，“你想我手里这杯也放凉吗？”
祁煜愣住，她看向顾义勋门前放冰的食物
“你拦着我，他就会给你开门吗。还是你想我让他开开门，你再进去关心他。”司清望着祁煜，语气格外平静
祁燃将妹妹拽到自已身边：“你放心，她只是来和他了断的，不是别的。”
司清转头看看祁燃，眼神是谢谢，和无尽的冰冷
顾义勋门前
司清侧耳贴在门前屏息听了听门里的声音……
很安静，只能听到她自已的呼吸声
“你听得到，对不对。”司清端着托盘，微微低头，“你要不要喝点牛奶，很热，我拿着手很烫。”
门里依然没有声音
“你知道的，我没有什么耐心，赶紧开门吧。”
门里依然安静
祁燃和祁煜面面相觑
司清正准备敲门，门从里面被顾义勋推开
他的房间开着窗，初冬天气格外凉，开门的瞬间，风在两人耳边说话
祁煜准备冲上前，被祁燃拦住：索性顾孝之还没回来，再放纵他们一会儿
“为什么不走？”顾义勋脸色不太好看，单薄的身体只套着简单的针织毛衣
“因为知道你会这样对自已。”司清看见他虚弱的样子，心情从平静转为生气、担心和自责，一时间这种五味杂陈的心情像惊涛骇浪一般向她袭来
司清不由分说，走进顾义勋的房间
门被顾义勋关上
只留下祁燃和祁煜在门外
“给他们些时间，你和我也聊一下。”祁燃看着门合上，对祁煜说道
房内
司清将托盘放在桌上，目光扫视着屋内，除了翻动过的书，再无其他痕迹
“为什么不走……”顾义勋站在她身后，想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却不知该以什么身份，什么心境
“因为不能，”司清转过身，“因为不能看着你想这样，因为想要和你说明一切但是又不能解释，因为不能就这样离开……”她凝视着他，目光闪烁
“我让他带过话给你吧，我不要你的可怜，”顾义勋皱着眉，抿着嘴唇，一字一句说道，“就当你从没爱过我，就这样走掉我也无所谓，但如果你要坚持留下来，我可不能保证我会做什么！”
“你会做什么，你能对我做什么！”司清逼近顾义勋
顾义勋凝眉，伸手将她圈进怀里，双手用力握紧她的腰，固执地说道：“我真想用你对我的态度也对你试试看。”
“如果这样你能好受，我愿意。”司清迎上他轻抿的嘴唇
顾义勋感受着她凉薄的唇片轻啄他的双唇，小心翼翼地待着试探
顾义勋痛苦地闭上双眼，用仅存的理智推开了她的吻。他走向窗边，任冷风吹得他打起寒战：“我不了解你，你说你什么都不能说，你说你不会伤害我，可你也不愿承认爱我，这个吻，苏清，这个吻代表什么？歉意？愧疚？还是爱？”
司清眼里渗出眼泪来，这是顾义勋第一次拒绝她，她转过身，看着他痛苦的背影，她轻轻靠近他
一双冰凉的小手穿过他的腰间，顾义勋感受到身后的人将脸贴在他颤抖的背脊上
“不论如何，你别和自已较劲了，行吗，把东西吃了，我回来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顾先生不会再困着你了。”司清说道
“什么意思？”顾义勋将她转到自已面前，“你打算做什么？”
“……顾先生只是担忧我会捣乱你的订婚，祁燃想到了一个办法……”司清看着顾义勋，然后伸手擦掉泪水，“我答应做祁燃的女朋友，这样顾先生就不会怀疑你和我，也不会让我走……”
顾义勋不可置信地瞪着司清：“你疯了吗？”
“这样你也可以自由出入了！”司清的泪水又流下来，“我只是……想你自由出入。”
“你滚……”顾义勋胃里一阵翻腾，痛感袭来，他皱着眉对司清说，“我为什么同意订婚，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
“我和祁燃在一起，祁煜也就有祁燃管着了，她不会轻举妄动的。”司清望着顾义勋，“至于你要不要牺牲你的婚姻，都没有关系……我不想你为了我牺牲自由，我不想欠你那么多……”
“你不想欠我也欠了那么多了！现在难道还在乎这一点点我的自由吗？”顾义勋伸手捏住司清的下颌骨，“你到底还在撒什么谎？”
司清望着眼前对自已失去信心的顾义勋，眼泪夺眶而出：“我们可不可以不这样……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想换回你的自由，至于别的，我不会再利用你，让我把你的生活还给你，好不好。”
“你来过，怎么还原我的生活？”顾义勋蹙眉，胃里的痛感愈发强烈
看着他逐渐苍白的脸，司清有些慌乱：“义勋……要不要先喝点热水……”
“最好的方法就是你离开江汉……”顾义勋放开她的搀扶，独自走向沙发边，“永远都不再出现在我眼前！”
“顾义勋！你的脸惨白了，先喝水，吃点东西，吃药！”司清很快冲到桌前，将水倒进杯子里，随即从他床头的抽屉里拿出药，递到顾义勋面前，“那是你认为的对我最好的方式，不是我选择的。”
顾义勋接过水，随即将药顺进胃里
司清坐在顾义勋身边，一只手帮他捋着后背，另一只手覆在他的胃口上：“你可以不再信任我，也可以不理我……但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用我的方式，不让你受伤。”
顾义勋微闭着眼，睫毛微微颤抖，她始终不相信自已，可以为她牺牲一切……
“司清，顾爷爷回来了，我们应该去打招呼了。”门外，祁燃宽厚的嗓音传来
顾义勋睁开双眼，与司清默契对视
他伸出手指，拭去司清脸上的泪水：“好……我听你的。”
司清这才对他微微笑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