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色正浓
砰—砰—砰—
一连几发枪声，司清握住手枪，侧身躲在货物箱后面。
“你们是谁？”顾义勋在乱枪声中质问着对面的人马，又转向一边已经受了轻伤的祁煜说，“你去看好那些货物，不要让它们被抢走。”
司清见祁煜和顾义勋身边的几个随从都不例外地受到了枪伤，不由得皱起眉头看向唯一掩护着顾义勋的手下。
祁煜冲出一条路去看护岌岌可危的货物。
司清正思忖司律是培训了怎样的一批专业杀手，竟然这样百发百中……
一颗子弹便向顾义勋眼前的手下冲去——正中眉心，手下应声倒地
好准！司清看着四面楚歌的顾义勋，不再给对面动作的机会，她将手枪上好膛，暗夜中瞄准几个人的心脏处。
砰！枪声一起，顾义勋身边的敌人纷纷找起枪源
司清趁乱一把拉住顾义勋的手臂，将他护在港口大大小小的货物架后面。
“你没受伤吧？”司清问顾义勋
“谁让你过来的！？”顾义勋言语中竟然有几分温怒。
“我听见枪声，难道还当作没事人一样吗？”司清看着顾义勋似是有几分担心自已，便安慰道，“行了，我不会受伤的，你拿好枪，我去帮祁煜。”
司清说着便向远处祁煜处跑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等司清到的时候，祁煜已然被司家人控制，身后的货物也被虎视眈眈地盯着。
司清躲在墙角，看着司家围着三四个人，于是上好膛——
砰——
应声倒下两个人，祁煜也趁机将地上的枪捡起来一枪毙了其余的人。
“枪法不错。”司清从墙角处走出来，不禁夸赞道。
“用你说。”祁煜倒也不客气，随手扯下裙边给自已包扎伤口。
“他们是什么人？”司清明知故问
“不知道，我和义勋正在看货，突然后面就传来了枪声——”
未等祁煜说完，两人身后便又传来几阵枪声。“坏了！义勋！”两人齐齐向海边跑去。
“来不及的话先保命，不清楚对方有多少人，我们不能硬碰硬。”司清冲着同样奔跑的祁煜说着。
“……你不知道那里面装的不是首饰……”祁煜不忍就这样放弃计划。
“装的是什么也不能丢了命。”司清似乎已经生气，不知在担心什么地胡乱说。
一边的祁煜自知她在担心顾义勋，不再狡辩。
乱战区
几乎已经是枪林弹雨，顾家明显没有预测会有突发状况，自然所剩无几，司清很快在混战中看到唯一一个向反方向射去的身影。
“我掩护你，你去救义勋出来。”祁煜很快便做出反应，将司清掩护在身后。
司清也不推辞，这种情况下她的训练本能就是最大限度保护顾义勋，而她也一直怀疑，指示不只是要货物吗，但这明显像是要赶尽杀绝，她冲进枪雾。
在烟雾与码头边海水的雾气中，司清冲进枪声
“义勋？义勋？”她寻找着那个陪伴了自已五年的熟悉的身影。
……
“阿清？”
烟雾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司清身后响起……
司清愣怔在原地，整个人一时僵住，这声音……
“苏清小心！”顾义勋一把将司清拉到一边，趁机向对面开了枪
砰—砰—两声枪响，一如当时训练场上司清蒙眼开枪一般，子弹在交汇处擦出火花。
“不！”不知道是对顾义勋还是对季光贤，司清的这句不比这两颗子弹慢了半拍——
所以枪法很准，所以从未失手……
司清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训练有素了，电光火石间，司清几乎没有犹豫，便挡在了顾义勋身前。
“唔……”司清应声软趴趴地倒在义勋怀里。
“阿清—”
“苏清—”
两边又几乎是同时，司清趁着意识清醒，急忙拉住顾义勋：“走…快走…带我走……”司清不知道自已究竟是怕拖延下去顾义勋有生命危险，还是怕远处这个叫自已阿清的人让她崩溃。
“你撑住，我带你走……”或许是已经乱了阵脚，顾义勋并未理会远处这个突然停下枪声的少年，这个叫苏清阿清的男人。
祁煜看着已经受了枪伤意识昏迷的司清，也迅速叫随行仅剩的人掩护撤退，始终很是清醒的她却听到了那句“阿清……”
车里
车子一路开的颠簸，司清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血一直渗着纯白的衬衫往出冒
顾义勋将她尽量平躺在车里，双手紧按着枪伤处……
血如泉涌，她和顾义勋似乎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惨状……
司清用残存的意识，睁开模糊的眼，看见顾义勋俊冷的脸庞竟然落了泪。
顾义勋紧抿着嘴唇，紧紧捂住司清的伤口：“苏清，你千万不要睡，不可以睡，我知道你很痛，再忍一下，忍一下，到了严朗那里就会好起来的，你听我说，你之前说要在院子里种树，我不同意，是因为我很懒，不想照顾树，你醒来，等你好了，我就在院子里种一棵树，种什么树呢，可以种松树，这样我们冬天的时候就给树上挂满铃铛，我们一起过圣诞节，好不好……苏清，我求求你，不要睡……”
司清从没见过顾义勋的话这样密集，密集到她觉得有些烦。可是他颤抖又绝望的声音，她又有些心软，她好想让他别哭，可伤口的撕裂处血潺潺的流着，疼的她张不了口。
季光贤，出枪向来百发百中，没有失手早就成了他从小到大的习惯。
再睁开眼，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
司清鼻翼上依然戴着吸氧罩，她眼神迷离着寻找着周围熟悉的东西。
她胡乱地伸手触摸着，忽然手中一阵柔软，是细碎的头发。
顾义勋感觉到触摸，条件反射地从床边跳起来，他看着那双异瞳有些模糊地望着自已的时候，他感觉到她想说什么话，但他只揉了揉她的秀发。随后便叫来了严朗。
“她的意识已经恢复正常了，只是现在心脏功能恢复还需要时间，吸氧机可以脱离工作了，不过还是尽量减少让病人说话。”严朗帮她将脸上的氧气罩摘下来，这些年司清对顾义勋如何，他都看在眼里，于是他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病房。
司清听着，双瞳虚弱地望着顾义勋有些憔悴的面容。
“谢谢。”顾义勋送走严朗，终于坐在司清病床前，她的脸色依然苍白地像一张白纸，本来就清瘦的身体仿佛更轻了。
司清看着满脸胡须的乱糟糟的顾义勋，全然没了那天早上出门时的风气，才能感觉到他似乎这些天过得并不好，于是伸出一只手，轻轻抚上顾义勋瘦得棱角分明的下颌。
“只差3毫米……你知道只差3毫米吗？”顾义勋反握住司清的手，似是生气地起身在杯子里倒了一杯清水
司清看他手微微颤抖，果然，顾义勋声音颤抖着：“你死了，我该怎么办……”他背过身去，双肩在颤抖，“苏清，你是故意的么？”
那天，顾义勋在她的病床前哭了很久。
司清伸手轻轻抚揉着泣不成声的顾义勋，许久，她费力着说：“你好像瘦了。”
顾义勋缓缓转过身，他红肿的双眸反而更多了几分成熟，他轻轻在司清额头上一吻：“你好好休息。”
似乎恢复的真的很快，顾义勋几乎寸步不离，祁煜十分看不上他一心只为司清的举动，所有的后续工作似乎都堆在了祁煜身上，爷爷那边自然也得到了风声，不过也在听说义勋差点没命而不再追究货物，但他却牢牢盯住了想要这些货物背后的“S”。
司清很快便被顾义勋接回自已的住处。
月色下，顾义勋修长的手臂轻轻环住瘦弱的司清，呼吸均匀地鼾睡着。
司清没有再打探季光贤的状况，因为知道他必然不会受伤。
她想司律不告知自已这次行动中有光贤，看来真的不止想要那批货物而已，她将目光落在搂着自已安然入睡的义勋身上，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凸起的眉心。
顾义勋似有察觉，眉头轻轻皱了一下，随后手上不自觉地将司清护得更紧些：“做什么……”
司清瞪着双眼，与缓缓睁开双眼的顾义勋对视
月色下，她的双目澄净
“想喝水么？”顾义勋似乎还没睡醒，沙哑着嗓子喃喃低语
“我想要……”司清轻轻吻住顾义勋的额头
顾义勋嘴角上扬：“不早说……”
说着，顾义勋探起身子，凑近司清，用高挺的鼻梁蹭蹭司清的侧脸
司清也微笑着回望着他，眼中有些不易察觉的残忍，她心里默默想：我不爱他
夜色正浓，两人缱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