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要你做的事情竟然被你搞砸了!”梦境中,司律手里拿着枪,冷冰冰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司清说着,“你爱上他了是么?”
“我没有,是叔叔,我不知道他会突然出现……”司清绝望的双眸凝视着司律手掌中冰冷的枪,“大哥,你相信我。”
“你不爱他,为什么听见他的车被动了手脚你会紧张……你不爱他,为什么在见到他出现你心里会放松下来?”司律似乎在黑暗深处,那双幽静空洞的双眸似乎将司清看穿,“我看你不仅忘了任务,忘了你是如何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甚至还忘了你还有个爱人在这里啊……”
说着,司律将手枪对准深渊处,深不见底的远处忽然亮起一束光——是季光贤!梦里的他正残存着一口气,浑身是血地被高高悬挂在空中,他修长的双腿半跪着,嘴角不断渗出鲜血……
他的双眸哀怨地看着司清,悠远又绝望……
“不……不是这样的!不要,我求你,不要,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不要——”
视线逐渐模糊
病床上的司清呜咽、抽搐着,泪水从她眼角划出:“不要…我求你……”恍惚间,她睁开了双眼。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外的树梢,零碎地洒在地上,一如这个破碎的梦,刺得司清眼睛痛。
她闭上眼,缓了许久,再睁开眼时,她已经看见身边靠在座椅上打盹儿的顾义勋。
破碎而柔和的光亦照在他宽阔的脊背上,根根分明的睫毛随着他均匀的呼吸微微颤抖着,睡着的他比平时看上去柔和了许多,不再紧锁的眉头,轻阖的双眼,甚至有几分稚气的唇瓣轻轻抖动。
司清看着顾义勋拳头上打过叔叔的伤痕,除了这里几乎再无受伤,完好无损地坐在她身边,陪着她。顾义勋做到了,司清平躺在床上,她不知道昨晚她昏睡过去后,顾义勋是怎样处理的叔叔和码头的一堆事,也不知道顾先生有没有追问,她想着应该找机会和司律通个气……
正想着,严朗从门外进来:“你醒了?”
他声音轻柔,一边的顾义勋没有察觉。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司清看着严朗给自已测体温,也低声问。
“凌晨处理完,和顾老先生交涉后来的,大概五六点的样子,不然以他的睡眠质量,估计从我在走廊的时候就该醒了……”严朗扶额,“退烧了……苏清,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吧,你在顾义勋身边不久,我善意提醒你,第一,顾义勋是个外冷心热的人,一旦相信你,就会真的无条件呵护和保护你,但如果你欺骗他,他也会退回原来的样子,而且你也不会有好结果;第二,即便他相信你,顾老先生也不会轻易相信你,他比顾义勋要狠心得多,如果你对顾家有别的想法,最好马上离开,否则这后果你承担不起。”严朗正色道。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休息呢?”良久,司清静静看着严朗深邃的双眸,他依然戴着口罩,只露出那双迷人的桃花眼。
严朗显然有些意外,他本以为眼前的女孩至少会给他表个决心,也给顾义勋听一听。
司清抬起手,平静地对严朗说:“请你帮我拔掉针管,他这样睡应该不太舒服,我想他陪我回去,然后好好睡个觉休息一下。”她卷曲的长发四散在腰间,精致闪亮的双眸冲严朗眨了眨。
她没注意,座椅上打盹儿的顾义勋轻薄的嘴角抹起一丝不经意地微笑。
“……伤口暂时不要碰水,按时涂药,脸上才不会留疤……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认真想好。”严朗为她拔好针管,示意她按好手背,然后悻悻地走开。
病房重归宁静
司清再次侧过身,她知道,顾义勋应该是早就醒了——从他略微僵硬的肌肉就可以看出来,可是她还是伸出手轻轻抚摸顾义勋手上的伤口……
顾义勋顺势睁开双眼,双眸微微下垂,他与她对视。
“醒了——?”异口同声,两人相视而笑,都微微有些害羞。
“伤口有擦过药水么?”司清体贴地问着顾义勋,她从不会这样关心季光贤,都是被季光贤问,她学着光贤那样,用冰凉的指腹触碰着顾义勋拳头上的擦伤。
“这不算什么……我们回去吧。”顾义勋任她呵护着,内心感到柔软。
“事情是怎么处理的?我可以和顾老先生解释……”司清与他起身,她故作关心。
“我说他是去码头偷我们货物的人,你在发现后和他发生的搏斗,然后我们解决了他……至于清欢,我说是祁燃之前认识的女同学,我帮忙送走的,祁煜帮忙做了证。”顾义勋和司清并肩走在医院走廊上,伸手轻轻护住走步有些不稳的司清。
“女同学……?顾先生信了?”司清笑道。
“祁燃很风流的,怎么说爷爷都会相信的。”顾义勋挑挑眉,一脸认真。
“你竟然这么说你的好兄弟!”司清伸手指了指顾义勋,“你不义气!”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顾义勋看着一脸轻松的司清,也感到前所未有的轻盈。
“那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来顾少爷也是……有不少风流债吧?”司清转过身,还有些病态苍白的脸露出一脸狡黠的笑容,那双青蓝色的异瞳尽是清澈透明。
顾义勋摇摇头:“我可是只学有用的,从不把时间浪费在我没兴趣的人身上……”
说着,顾义勋与司清都静静站立住,许久,顾义勋开口:“苏清,我们一起吧,一起做一对恋人,我想把时间,都浪费在你身上。”
司清望着他,恍惚间想起刚刚的噩梦,想起季光贤那双忧伤、痛苦的双眸……我不爱他,她心里默念着。
她笑靥如飞,双眸澄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