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代替我，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夜晚
季清欢已经换上了司清干净的衣服，她湿漉漉的头发还没吹干，从卫生间出来，见司清正安静地坐在窗边。江汉的风比湾港要硬一些，透过窗户，司清的发丝被吹得有些凌乱。
听见卫生间的门打开，司清的目光从夜色中挪开，与季清欢对视，她那双青蓝色的异瞳比普通人看上去更让人难以捉摸她内心的想法。
季清欢立刻扬起一抹微笑，随即向司清走去：“他呢？为什么不见他？”
司清指了指门外，随后对清欢说：“我拜托他帮你准备船，今晚就送你离开叔叔。”
季清欢神色迟疑：“他不会放过我的，我的一切都在他那里。”
“你有什么？”司清反问道，“除了这张身份证，你在叔叔那里还有什么？帮他偷来的钱，还是无尽的苦日子……季光贤给你办好身份，就已经是在帮你摆脱他了。”
季清欢一脸疑惑地看着司清，她知道司清一向比自已有主意，但看着眼前的司清，她恍惚间觉得与她有了不短的距离：“我不能跟着你么？”她问着，眼神中都是期待。
“……不能。”司清摇摇头，“我请求顾义勋把你送走，也给你准备了一笔钱……足够你到新城市开一家店，养活自已，清欢，我希望你真的摆脱叔叔，也不要跟着我，而是真的去过一种普通人的生活。”
“为什么不能跟着你？”季清欢有些生气，姣好的面容满是遗憾。
司清不说话，她从来就没有属于过自已，小时候是叔叔的，之后是司律的，现在又被安排在顾义勋身边，跟着她，难道再过从前一起被人操控，颠沛流离的生活么……
“因为我想让你做自已，替我去做自已……”司清凝视季清欢，“趁我现在可以帮助你，听我的，清欢，到了新的地方，想办法摆脱顾义勋给你安排的住所，带着钱，自已再换一处地方，好好生活，我会再想办法联系你，你先去，等我结束这里的一切，我就去找你。到时候，我们就两个人，一起开小店，过普通人的生活，好不好？”
“那你和我一起走。”季清欢看出司清眼神中对自由的渴望，于是拉住司清冰凉的手，“你不是摆脱叔叔了么，为什么你和之前看上去好像，并没有两样？他对你不好？”季清欢皱眉，她眼见顾义勋对司清并不差，她不理解。
司清摇头：“我有不能马上说明的原因，你只要离开叔叔，去过你的生活，就是我现在唯一的希望。”
季清欢略微迟疑，最终点点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听你的。”
江汉区码头
顾义勋找来了自家的船，嘱咐过后从小船里走了出来，站在司清身边：“他是自已人，所以不用担心出事，会把她安排在安全的地方。”
“谢谢。”司清抬头望向顾义勋，随后对季清欢微笑着比划道：“清欢，记不记得有次我逃跑，你把面包让给我吃，然后对我说了什么？”
季清欢清远的目光显然有些迷茫。
“你对我说，‘如果有机会再逃跑，不要再被他抓回来。‘”司清握住清欢的手，“你也这样答应我，好么？”
季清欢神色凝重，面带犹豫：“对不起……我答应你，你放心。”
两个人似乎什么都没说，却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司清微笑
半小时前
“清欢，你帮我个忙，”司清拿出季清欢的手机，“发消息给叔叔，说我会在一个小时后，独自在码头等他。”
季清欢一脸错愕：“你疯了！？”
“相信我，我保证，我会很安全，他也不会再去找你。”司清清冷的双瞳在夜色下泛着淡淡的亮光。
视线回到码头
季清欢拥住司清，随即深深地看了看顾义勋：“你要保护好姐姐！不然我和季光贤，都不会放过你。”她对他比划着。
顾义勋看向司清，一脸求助。
司清哑然失笑：“赶紧走吧，记得我的话。”
季清欢上了船，船里的人对顾义勋颔首，随即船只发动，直至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她刚刚究竟在说什么？”顾义勋凝视司清。
“她说……让你乖乖听我的话。”司清挑眉，狡黠地望着顾义勋。
“……”顾义勋望向远处的海岸，不说话。
“我失去父母后，有一段时间是被那个叔叔圈养的，他想把我和清欢送去有钱人家，但是没有人愿意收养两个残疾孩子……我是说我的异瞳，”司清补充道，“那个时候就只能跟着叔叔生活，清欢对我很好，每次都会把好吃的留给我，我如果挨打了，她也会把叔叔的药偷来给我用。”
顾义勋侧目，看向司清轮廓清晰的侧脸。
“今天虽然见到不想再回忆的人，但也是因为见到了叔叔，才能再见到清欢……义勋，谢谢你，谢谢你成全了清欢，成全了她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司清偏过头，这句话她是真心的。司清的余光已经瞥见躲在暗处的叔叔，她收回思绪，继续深情地望着顾义勋，“如果你觉得可怜我，那倒不必，我知道人生来都是要受苦的，所以我现在觉得，我还算幸运……只不过，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清欢，请你一定帮我照顾好，能保护她过自已快乐的生活就好了，好么？”
“……你的妹妹，你得自已好好活着去保护，求我算怎么回事……”顾义勋蹙眉，他是动容了，但并未丧失理智，“那酒吧是怎么回事？”
司清望向远处、随后又对顾义勋开口：“……我说我为了获取消息，玩弄了那家人家的小少爷的感情，耍了他，你信么？”
“切……”顾义勋撇撇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开车过来。”
司清微笑着看顾义勋消失在夜色中，刚刚灵动的双眸瞬间变得清冷疏离：“好久不见啊……叔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