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上阳城
自我出生至今，第一次踏入上阳。此地果如扶桑与暮辞所言，美得如梦似幻。连绵的青砖黛瓦，似一幅古朴的画卷在大地徐徐铺展；环城的绿水悠悠流淌，宛如一条灵动的丝带，轻柔地环抱着这座城。那一座座拱桥横跨在绿水之上，恰似长虹卧波，连接着两岸的繁华。
踏入城内，只见河道纵横交错，仿佛大地的脉络，舟楫如灵动的鱼儿，在其间自如穿梭。街市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琳琅满目的商品，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交织成一曲繁华的乐章。错落有致的楼阁，飞檐翘角好似展翅欲飞的鸟儿，既有古朴厚重的韵味，又不失温婉大气的风姿。
我漫步在这熙熙攘攘的街头，满心都是新奇与惊叹。正悠然前行，一阵悠扬婉转的琴音，如潺潺流水般，悠悠地传入耳中。我循声而去，一座装修大气而不失雅致的楼阁映入眼帘。楼阁内早已坐满了听琴的客人，细细看去，其中多数为女子。
我轻步走进大厅，在角落寻了个空位悄然坐下。目光落于那抚琴之人，竟是一位身着白衣的公子，他面容清冷，宛如冰山上的雪莲，不沾一丝尘埃。修长的手指灵动得仿若翩翩起舞的蝴蝶，在琴弦上轻盈跃动，奏出的琴音如泣如诉，令人沉醉。周围之人皆沉浸在这美妙的琴音中，仿佛时间都为之静止。
一曲终了，众人如梦初醒，纷纷爆发出热烈的叫好声。我看着大家兴奋的模样，心中满是疑惑，却也按捺不住好奇，继续期待着接下来的表演。这时，大厅中的仆人有条不紊地撤下白衣公子的古琴，转而抬上一张大鼓。只见那白衣公子身姿矫健，飞身立于大鼓中央，宛如一位降临尘世的仙人。紧接着，大鼓四周又被仆人搬来许多小鼓，以及造型精美的编钟。而后，一群穿戴精致的人各自立于各类乐器身后，这新奇的阵仗，瞬间勾起了我浓厚的兴趣。
紧接着，音乐骤然响起，激昂的旋律如汹涌的波涛，瞬间将气氛点燃。立于大鼓中央的白衣男子，手中不知何时抽出两柄长剑，剑刃闪烁着寒光。他身姿轻盈，如行云流水般舞动起来，竟是一场惊艳绝伦的剑舞。只见他舞动之际，剑尖不知何时多出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色山茶花，在阳光的映照下，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刹那间，那朵山茶花如离弦之箭，朝大厅飞落而出。我瞧见下面的人纷纷如潮水般涌去，争抢那朵山茶花，觉得甚是有趣。正看得起劲，却见那花竟顺势朝我面前飞来。我不及多想，下意识地抬手将其稳稳接住。
就在这时，大厅的音乐戛然而止，那舞剑的白衣公子也停下了动作。他目光朝我的方向看来，只那匆匆一眼，便又迅速收回，随后翩然下了舞台。我这才发觉，大厅众人皆一脸羡慕地看着我。我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便被楼中的仆人恭敬地请上了三楼。
那仆人轻轻推开三楼的一个雅间，随后向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带着满心的疑惑走进雅间，身后的门便“咔哒”一声被仆人合上。我心中一阵纳闷，这究竟是何意？
我在雅间内等了许久，却始终不见有人前来。目光扫到窗台边有一张柔软的榻，便缓缓走过去坐下。不多时，我隐隐听到内室传来声响，紧接着，便是那在大厅舞剑的白衣公子走了出来。只见他身着一身宽松的睡衣，胸口的衣襟大开，一直垂至腰腹，那紧实的腹肌若隐若现，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他一头长发如瀑般披在腰间，发丝还带着水汽，显然是刚沐浴完。我瞧见这一幕，顿时满脸通红，像是被火烧了一般，急忙转过身去，心中满是慌乱。这上阳的民俗，怎会如此大胆开放？
白衣公子看到我这般反应，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如春日微风，带着丝丝暖意：“姑娘莫怕，方才那朵山茶花飞到谁手中，我便要招待于谁。”我满心疑惑，缓缓转过头，问道：“为何会有如此规矩？”他迈着优雅的步伐，慢慢走近，在一旁的椅子上悠然坐下，解释道：“此乃扶云楼的一个传统，亦是一种缘分的象征。”我听后，心中稍感安定，可那羞涩之感却仍萦绕心头。
“扶云楼是？”我有些心虚地开口询问。他似乎也没料到我竟不知晓，微微一愣，转而说道：“青楼。”我顿时一阵窘迫，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好家伙，我千里迢迢来上阳寻人，人还没找到，自已反倒稀里糊涂地逛起了窑子。我无奈地抬手扶额，满心懊恼。
白衣公子似乎看出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转身走到门口，轻声吩咐小厮送来糕点、餐食与酒水。不多时，桌上便摆满了精致的食物。他微笑着邀请我坐在桌前，亲自为我斟了一杯酒，说道：“姑娘不像是上阳本地人吧。”我点点头，如实回道：“我是来寻亲的。”
“原来如此。”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目光转而看向我。我也跟着将杯中酒喝完，随后有些尴尬地开口：“你能不能把你的衣服穿好，这……”他听后，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拢好了衣服。我见状，暗暗松了口气。倒不是我过于纯情，只是这男子的身材着实太过出众。以前扶桑总爱拉着我，给我看一些画册，念叨着男人的身材要呈倒三角，还要有八块腹肌。如今看来，眼前这位公子的身材，确实如扶桑描述的那般完美。想起扶桑，我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涩，暗自叹口气，也不知她如今身在何处。若是她在，瞧见这般美色，估计早就兴奋得跳起来了吧。
他见我低头蹙眉，以为我还在害羞，便说道：“姑娘不必如此拘谨，整个南临民风开明，女子亦可无拘无束。”我赶忙说道：“公子不必担心我窘迫，我只是想起了我的亲人。不知公子贵姓？”
他轻轻开口：“君泽。”嗯，名字倒是好听，我在心中暗自思忖。
他又开口说道：“姑娘可要在下伺候休息，我可以为姑娘沐浴。”我一听，差点一口酒喷出来。虽说我能理解青楼以及他们这些人的营生，都是为了在这世间生存，但要让我在此做些什么，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我急忙开口：“君公子，我是因不知情才接了你的花，实在抱歉，我还有要事在身，这便告辞了。”说着，我在桌上放下几张银票，匆匆出了扶云楼。在我离开之后，我并未察觉到，身后之人正用充满探究的目光，紧紧盯着我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