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见老师，聊退学
“哟，小荣啊，吃了么？这大清早的，是要出去？”大门口的阎埠贵一边搬动着花盆一边，一边对郑荣问道。
“转转。”郑荣秉持少说少做的原则，随口回应一句，然后就直接走出了大院。
有故事发生，那得是双方有来有往，如果一方一心远避，话都说不了两句，又能有什么故事可说？
除非是另一方死缠烂打！
郑荣走出大院，走在南锣鼓巷的街道上。
冬日清晨，路上没什么人，仅有的少数人也是拢着袖，抱着头，只露出两只眼，行色匆匆。
郑荣一路向南走，走到了第二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左边有一个叫做东棉花胡同的路口。
这地方在后世随着里面的一间大学而闻名全国。
央戏。
来都来了，郑荣带着一种好奇的心理走了过去。
大清早里，走在围墙外，就听到里面学生老师吊嗓子的声音极具穿透力。
这个时代里，里面的老师学生的数量加起来可能也都只有百多个，专业也不多。
来到大门口，根本进不去。
一个普通的居民大院陌生人想要进去都不容易，更别说是一个在编的正规单位。
作为一个刚刚从后世穿越而来的普通人，虽然对进不了央戏略感遗憾，不过在这个时代里，学校里也没有什么熟面孔，这种遗憾也就变得鸡肋了不少。
既然进不了央戏，看不到热闹，那他也开始干正事了。
到了地安东大街一路往西，走过西大街，过粮桥。
他的高中在十三中，跟大院相隔也就两三公里的样子，天天步行上下学都完全不是问题。
站在桥上，北边的前海，南边的北海，水面已经结冰，冰面上已经有了一些年轻人在上面滑冰。
不需要什么冰刀鞋，轮滑鞋，只要鞋底平整，够硬，不防滑，一样可以在冰面上滑起来。
还有人拖着专门做的木架子车在冰面上跑。
大早上冷是冷了点，但是人少啊！
不用跟其他人争位置，也不用担心滑不起来丢脸，更不用担心撞到人，可以放心大胆的在冰面上耍起来。
发自内心的笑声也最容易感染人。
郑荣都感觉自已整个人都变得轻快了不少。
又慢慢走了十几分钟，终于来到了学校。
今天是周末，学校不上课，住校的人也都已经走干净，在门卫那里报上姓名和班级，做好登记之后，直接去了老师家里。
学校里有宿舍，学生宿舍老师宿舍都有。
半个学期都快要结束，作为学生，知道老师宿舍在哪里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他的班主任老师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叫严言，男的，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穿着打扮都很朴素，宿舍里面的陈列也很简单。
老师宿舍和学生宿舍的规格不同，他们是属于单位分房，就跟工厂分房一样。
严言带着他老婆小两口住在一起。
郑荣登门，开门的是严言，看到他的时候，严言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郑荣！来，快进来！早饭吃了吗？燕儿，拿两个馒头出来，再倒碗开水。”严言连忙招呼着郑荣进门，一转头又向着屋里喊起来。
“你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吗？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跟老师说，老师多少也能帮一点！”
郑荣的家庭条件他也知道，现在他的父亲一去，家里就剩他一个孩子孤苦伶仃，如今那些大杂院里，什么人都有，指不定就受欺负了！
“严老师，我吃过了，不用麻烦了！家里面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今天来就是有件事情想请老师帮个忙。”来到这个老师的家里，郑荣收起了之前故意做出来的冷脸。
话说着，郑荣就被严老师拉到了屋里的桌子旁坐下。
同时，燕儿也端来了两个碗放在桌上，一碗里装着两个白面馒头，一碗是冒着热气的开水。
“先垫垫肚子，我去给你下碗面吃！”燕儿说着，就准备往旁边的炉子走去。
“师娘，不用了！我在家里吃过才出门的！真的谢谢了！”郑荣连忙道谢婉拒。
“你看你，半大孩子正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好！跟老师家客气什么！”燕儿双手挽着围裙插手。
“真不用，吃饱了过来的！”
“真不用？”
“真的不用！”
“那行，这两个馒头你吃了！拿都拿出来了！这次不许拒绝了啊！你们先聊着，我正好出去一趟，早上的菜新鲜。”
“谢谢师娘！”
只见她随手一招，就开始忙起了自已的事情，处理好屋子里的事情，就带上编织带手提篮离开。
严言往郑荣面前推了一下装馒头的碗。
“来，边吃边说，有什么事要帮忙！”
“严老师，我想退学！”
郑荣可以感觉到，自已这话说出来，房间的气压立刻被压低了好几度。
“为什么？说实际的，你应该知道，高中毕业之后分配的工作，工级至少比初中毕业高两级，而且高学历也往往可以更快的得到晋升。
“说句冒犯的话，你现在拿着你父亲的赔偿款还有之前家里的存款，应该有吧？有这些钱在手，度过高中三年应该并不困难。
“况且，你现在才十五岁，还不算成年！说严肃一点，你现在最该考虑的是怎样学到更多知识，更好的为国家和民族的发展建设做贡献！
“你的成绩很好，之前我也见过你的父亲，能在你这个年纪上高中，看得出来，他很重视你的教育和学习，如果你就这么退学了，你又怎么对得起你父亲对你的付出？”
严言的话抑扬顿挫，饱含情感。
眼神和表情都饱含用心良苦。
“严老师，你说的对，我也知道！我退学之后也会一直保持学习，虽然没有学历，但是不代表就会没有文化，没有知识！
“实在是……”郑荣不好用粮食定量票据这些事情来说事，虽然统购统销紧紧巴巴，但是分配规则其实还不错，只要不铺张，每月的生活不会比之前差多少。
对他来说，最多也就差了从原身老爹嘴里节省出来那点。
现在这情况，绝大多数人的日子过得都差不多，还不到他叫苦卖惨的时候。
而且不管怎么说，他都还有金手指呢。
只是现在，这个金手指看上去还没有展露出太多作用。
如果附加的只是给技术给配方的话，那他在往后的十年里，就只能当个小厨子了。
雪糕配方改一改应该可以做甜点，快餐配方和技术改一改可以做个小灶厨子，但是前提是得练，还得把技术练好才行。
再往后的什么奶茶店，便利店，零食店之类的，恐怕都没那么方便拿出来，因为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店面。
就算用自已家当做店面，拿到了技术和配方，也不过是弄到了一些特殊的饮品，和一些零嘴。
现在郑荣不想上学的主要原因除了不想之外，就是想要在完成购买之后，尽快找机会把技术掌握，继续解锁下一级的科技。
而当学生，势必让接下来的两年半的时间都没办法接触到各种材料和工具以及机械。
就算以后分配了工作，也不一定能够如愿以偿的有相关的机会！
还不如趁现在自已有主动权的时候，把握好机会。
如果能够入职轧钢厂，甚至能够如愿入职宣传科，那郑荣就可以找借口，比如说寻找广大工人阶级之中的劳动模范进行宣传褒奖，以起到带头作用。
虽然每年工厂都有先进个人评选资格。
但是那才一年一次，而且数量稀少，名额有限。
但是宣传科的宣传，完全可以一月一次，甚至是一周一次，直接全厂广播，就像是流动红旗一样，立竿见影，效果拉满！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借助观察工人工作的借口，在全厂游走。
寻找机会，机器，工具，和材料，完成自已的想法。
所以，为了自已的前途和发展，这个学，真的需要暂时放弃。
接下来的十年里，只要他一心扎根最基层，不去跟着掺和，好好的在轧钢厂里搞发明，那基本就不会出问题。
“是什么？在老师这里还有什么话说不出口吗？”严言连忙追问道。
“有人盯上我爸留下的工位了。如果我不直接抓稳的话，那这工位迟早都要变成别人的！这可是我爸用命留下的东西！就算是给人，也只能给我媳妇儿！”郑荣叹息一声，故作深沉的说道，只能把之前在小说里见过的套路搬出来用一用了，说到最后，声音甚至变得激动起来！
“这……”严言不是那种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他也算是四九之前一路过来的人，什么妖魔鬼怪多少都见过一点。
之前他看到郑荣登门就想过自已的这个学生是在大院儿里受人欺负了。
现在听他一说，这可不只是受欺负这么简单了！
这就是冲着吃绝户来的啊！
有时候，人性确实禁不起考验。
如果这一次让那些拿到工作岗位的人成功了，那他们下一步绝对就是钱，再下一步就是他家的房子。
步步紧逼，试探底线。
一旦一开始退了一步，那之后等着的还有无数步。
这种事情，从一开始就退不得。
“是谁！老师去帮你跟他理论理论！”严言作为一个老师，一个文化人，能做到的也就是这个程度了。
“没用的，人家都只是旁敲侧击，话都没明说！
“而且，就算老师去理论了又有什么用？我家就在那个院儿里，我总不能一直躲在外面，不回去吧？
“就算人家当时说了什么好话，表示认怂，但是之后，多的是办法找回来。
“都是从四九之前过来的，小手段的花样多到你想都想不到！”郑荣说着说着，不自觉的就表现出了跟原身不一样的状态。
只不过作为老师的严言毕竟没有跟原身朝夕相处，所以，也无法判断他的变化。
只是觉得这个学生好像懂得过于多了。
“真的一定要退学？”严言也有些无奈，除非是有人守着他，要不然，就跟他说的一样，这件事情无解。
“真的要学习，不在乎是不是教室！就算是在教室里，不想学的还是不会学，要不然每个班也不会有差生存在。难不和人的脑子真的就差那么多？”郑荣反问道。
“唉！好吧！待会儿我带你去办手续，我会想办法帮你保留档案，在期限里，如果你能回来通过毕业考试，也不是没有可能拿到高中毕业证！还有高考资格我也会尽量帮你争取！”严言最后给了一个鼓励。
不管怎么样，做老师的总是希望自已的学生能够尽可能完成学业，走向更高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