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邀请

橡胶气球“噗”地泄了气，像只被扎破的胖河豚瘫在秘密基地的沙滩上。

苏笑踩过还在滋滋冒气的气球皮，鞋底黏着半块没擦干净的麻辣小龙虾壳——那是今早山治非塞给他的“航海能量棒”，现在倒成了踩在脚下的勋章。

“索隆！把和道一文字收好了！”娜璃抱着金币布袋从气球里钻出来，发顶的橘子发带沾着草屑，活像只炸毛的橘猫，“罗莎姐说这破气球的橡胶遇海水会化，别让刀泡坏了！”

“吵死了。”绿藻头剑士扛着三把刀从气球“舱门”翻身跃下，木刀鞘磕在沙滩上“咚”的一声，“要化早化了，老子的刀比你数钱的手金贵。”

罗莎最后一个下来，怀里紧抱着装法则碎片的檀木盒，黑裙角沾了点气球内壁的橡胶渍。

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在篝火映照下闪过一道光：“基地的防御结界需要重新加固，今早拓的岩壁符号里有三个是古代兵器的预警标识。”

苏笑蹲在篝火旁拨弄木柴，火星子“噼啪”溅到他防脱发发带上。

系统面板突然在视网膜上弹出淡蓝光幕——【今日签到奖励：防偷听口香糖（嚼碎后三公里内无生物能听见宿主说话）】，他乐滋滋把小铁盒塞进口袋，余光瞥见沙滩尽头的海浪突然翻涌。

不是涨潮。

是船桨划破水面的声音。

苏笑的后颈汗毛竖了起来。

他见过仁君的舰队像黑潮般压过来，但这次的动静更轻，像猫爪垫着绒布走路——是海军的船。

“有客人。”罗莎的声音比篝火里的海草灰还凉，她指尖搭在檀木盒上，盒盖缝隙里漏出一缕银河般的光纹，“来者佩着中将衔，船旗是绣金线的正义之剑，但剑刃方向......”她顿了顿，“朝下。”

“中将？”娜璃的算盘“哗啦”一声掉在沙滩上，金币滚了一地，“咱们才刚坑了仁君的运输船，这就有海军上门？该不会是来要保护费的吧？”

索隆的手按在和道一文字的刀镡上，刀鞘与沙滩摩擦出刺耳的声响：“管他是谁，敢动箱子里的东西，就用刀说话。”

苏笑没接话。

他盯着海平线逐渐清晰的白漆军舰，船首雕着的正义之神雕像正咧着嘴笑——那笑容太完美了，完美得像甲方爸爸改了十八版的PPT，完美得让他想掏系统送的防脱发洗发水往对方脸上糊。

“表面正义。”他突然开口，声音里混着沙子的粗粝，“罗莎上次在奥哈拉残卷里提过，这老小子总把‘为了更多人幸福’挂在嘴边，结果转头就把反抗军的村子连人带粮烧了——说是‘避免更多伤亡’。”

军舰靠岸的声音比他的话音还轻。

白手套踩上沙滩的第一脚，苏笑就闻到了玫瑰香水味——不是娜璃偷摸喷的橘子味香水，是那种浓得能呛死海鸟的甜腻，像裹着糖衣的玻璃渣。

“苏笑先生。”

声音像浸过蜂蜜的羽毛扫过耳尖。

苏笑抬头，看见穿白色海军制服的男人站在篝火前，肩章上的中将星徽亮得晃眼，左胸别着枚镀银十字架——十字架上的耶稣在笑，和船首雕像一个弧度。

“久仰大名。”表面正义摘下白手套，露出修剪整齐的指甲，每片甲盖都泛着珍珠母贝的光，“东海最近很热闹啊，先是‘小贼猫’重出江湖，再是‘绿藻头’的悬赏金涨了三倍，最妙的是......”他目光扫过罗莎怀里的檀木盒，“有人找到了失落的法则碎片。”

苏笑感觉后槽牙发酸。

他摸出系统送的防偷听口香糖塞进嘴里，甜津津的薄荷味在舌尖炸开——这老狐狸连他们刚得手的东西都知道，看来基地早被盯上了。

“中将大人屈尊来小渔村，是要请我喝下午茶？”他扯出个浪荡笑，往篝火里扔了块海石，火星子“嗖”地窜起来，“还是说......”他故意拖长音调，“要给我发‘东海杰出青年’奖状？”

表面正义的笑容没变，眼角却抽了抽——苏笑猜他大概没被人这么调侃过。

中将从副官手里接过烫金请柬，封皮上的海军徽章还沾着蜡油：“邀请苏笑先生前往海军总部，共商‘维护海上秩序’大计。我们需要像你这样......有手段的年轻人。”

“手段？”娜璃蹲在地上捡金币，头也不抬，“您是说抢仁君的运输船？还是拆了‘慈善家’的奴隶贸易点？”她突然把算盘拍在石头上，珠子“噼里啪啦”响成一片，“要合作也行，先把之前被你们‘正义’掉的渔村赔偿金算清楚——一个村子三百人，每人赔五千贝利，利滚利算到今天......”

“娜璃。”罗莎按住她的手腕，眼镜片后的目光像手术刀，“中将大人的诚意，我们船长会亲自评估。”

苏笑捏着请柬，封皮上的烫金在篝火下泛着冷光。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反派角色「表面正义」触发隐藏剧情，宿主当前等级15级（海域新星），建议保持警惕，可触发「反套路」成就】。

他差点笑出声——系统这破AI比他还会看气氛。

“荣幸之至。”他把请柬塞进胸口，故意蹭得皱巴巴的，“但我得先安顿同伴。”

表面正义的目光扫过索隆腰间的和道一文字，扫过罗莎怀里的檀木盒，最后落在娜璃怀里的金币布袋上，笑容更甜了：“当然。三日后，马林梵多港口见。”

军舰离开时，月光把沙滩上的脚印照得清清楚楚。

苏笑蹲下来，用树枝戳了戳表面正义留下的鞋印——很深，说明他刚才站着时用了力，像在按耐什么。

“老狐狸。”索隆吐掉嘴里的草茎，刀鞘重重磕在他背上，“要去的话我跟着，砍了他的正义之剑当柴烧。”

“不用。”苏笑站起来，拍掉裤腿的沙子，“他要的是我这张‘合作’的脸，带你们去反而打草惊蛇。”他转头看向娜璃，对方正把最后一枚金币塞进布袋，算盘珠子在月光下闪着贼光，“你和罗莎留在基地，重点研究石碑符号和法则碎片——那东西比我值钱。”

罗莎翻开随身携带的古籍，火光照亮她笔下的符号：“我查到表面正义半年前调走了西海的半数军舰，说是‘清剿海盗’，但那边的海盗活动反而更猖獗了。”她抬眼，“他需要一个能背黑锅的人，或者......”

“能当枪使的傻子。”苏笑接话，从口袋里摸出防偷听口香糖的铁盒，“但傻子才会真当枪。”

深夜，基地木屋里飘着烤鱼的香气。

苏笑躺在草席上，盯着系统面板的抽奖按钮——【当前经验值：14800/15000（15级），还差200点可抽奖】。

他摸着请柬上的褶皱，突然笑出声：“系统，你说那老小子要是知道我去总部是为了刷他的经验值......”

面板弹出一行小字：【宿主今日KPI：识破伪善邀请×1（进度100%），建议明日目标：成为悬赏猎人（经验+）】

苏笑翻了个身，听见窗外海浪拍岸的声音。

他摸出发顶的防脱发发带，突然觉得这破系统有时候还挺会挑时机——三日后的马林梵多，该让表面正义看看，什么叫“合作”的正确打开方式。

而此刻，娜璃在隔壁屋数钱数得眼皮首跳，算盘珠子敲得比心跳还快；罗莎在油灯下拓印符号，钢笔尖在纸上戳出个小窟窿；索隆抱着刀靠在门框上打盹，和道一文字的刀鞘上，还沾着白天气球里的橡胶渍。

海风吹过木屋的缝隙，捎来远处军舰的汽笛声——那是表面正义的舰队在近海游弋，像条吐着信子的蛇。

苏笑望着天花板上摇晃的鱼干，嘴角慢慢来。

他摸出系统送的抽奖券，对着月光晃了晃——

“悬赏猎人么？”他轻声说，“正好，该让那些悬赏令上的名字，都变成我的经验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