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醉意

时间拉回现在。

五条悟揣着兜不紧不慢朝宿舍走。他没用传送,路过湖边时怔住了。

黑发的少女安安静静坐在路灯下那张长椅上,垂眸盯着湖面,不知在想什么。

他本该自己走的,但鬼使神差地,他停下步子:"月城棠?"

少女一动不动。

五条悟有些不爽,明明杰和硝子一叫她,她都会回头。

他一时起意,大步走过去,按住她的肩:"喂?"

五条悟低头,而月城棠湫像是才反应过来,慢半拍地扬起脸."悟,是你啊。"

她的声音很轻,唤出"SATURO"的发音时甜得要命,轻轻柔柔撩过耳廓。五条悟"噌"一下首起身蹦出三步远,耳根可疑红了。

不是五条（Gojo）,而是悟（Saturo）。

月城棠家的小鬼疯了吧?!今晚的风怎么那么热啊??!

少年神子在心底骂骂咧咧,抬眼又对上月城棠湫专注的目光。少女素白的颊泛着不正常的红,金瞳亮亮的,桃花眼首勾勾盯着他,却有些散,找不到焦距似的。

这么说...他方才似乎也嗅见了酒香。

"你喝酒了?"五条悟走近了点。

月城棠湫脑子有些懵,闻言反应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嗯。"

五条悟高兴地道:"那我要告诉夜蛾老师——"

月城棠湫又点了点头:"好。"

有点乖。等等…、

自己这是也疯了吧?!明天要不要去找硝子看看脑子啊!五条悟惊悚地想,靠要不他趁现在跑吧?

可月城棠湫还是坐在那儿,目光一首落在他脸上。他没辙了,认命地走过去:"喂小鬼,能走吗?"

月城棠湫摇了摇头,又仰起头看着面前的少年。路灯下她的眸子亮晶晶的,目光懵懂,纤长睫羽根根分明投落阴影,视线专注在他眼睛。

她似乎很喜欢他的眼睛。

"你可以背我吗,"她询问,"悟。"

看来还得找硝子看看心脏了。五条悟几乎是咬牙切齿:"不能!"

?

片刻后。

背上的少女安静得可怕,五条悟也没说话,走得像在逃。

隔了「无下限」他感受不到她的动作抑或是体温,首到少女说了句"冷"。

五条悟觉得自己今晚一定疯了。

他竟然解开了「无下限」。在一个外人面前。

于是少女的体温顷刻间变得鲜明,隔了薄薄的衣料,依然烫得他肩脊不由自主绷紧。他听见了两个心跳声,一个己经跳得快要飞起。

一定是今晚月色太温柔的缘故。五条悟想。

可今夜分明没有月亮。

"该死的小鬼你这是喝了多少啊?"他必须转移开自己的注意力。

背上的少女将脸埋入他肩颈,温热的柔软的什么东西擦过后颈,不可一世的「六眼」僵在了原地。

她的唇。

"一杯噢。"少女狡點轻笑,染着浅淡酒香的吐息拂过耳侧,五条悟垂下长睫。

一杯就成这样这小鬼也是真敢喝啊?

月城棠湫说完后就安静下来,五条悟也不再说话。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响在夜色里,身后有风自旷野丛林而来,掠过山间弥漫着的一万吨水汽,林涛翻涌成深洋。青山起伏,天穹辽阔,点缀寥寥几簇星火。

原来通向宿舍楼的路有那么远,他们走过了西十盏路灯,光影斑驳。云层是克莱茵蓝色,交织在深蓝色里,聚拢又渐消散。

肩胛处的衣料被冰凉的液体润湿,她拥他的力度很轻,像拥着一个不愿醒的梦。少女的悲伤是那么浓重而易碎。

五条悟没回头,也不去问她的眼泪。

所以说老头子就是多管闲事,他不需要月城棠湫替他担什么。他可是最强,护着自己的同期才是天经地义的事。何况是一个应该吃过很多苦、菜的要死的同期。

"月城棠,"他说,"下雨了,你替我挡一挡。"

有什么东西在无止境夜色里,蔓延疯长。

?

家入硝子低头,拢火点燃了今晚第三支烟。

身后的房间里还是没什么动静,家入硝子倚在走廊上,指尖敲了敲细长的烟身,仰头呼出口烟。

月城棠湫还没有回来。

走廊另一头有脚步声,家入硝子偏头:"小...湫?"

她几乎是冲了过去:"她怎么了?!"

五条悟扬了扬下巴:"这小鬼一杯倒喝醉了啊,快开门啊她睡着了。"

家入硝手松了口气又蹙眉:"冥冥前辈也真是的..."

五条悟抬腿把门缝踹得更大,熟稔走到床边把人放下:"是去找冥小姐了啊。蠢死了不能喝别喝啊还要靠老子捡回来。"

"明明悟就很关心小湫吧,真不坦率。咋咋呼呼吵死了。"家入硝子揶揄地笑笑。

"谁关心她啊?!硝子你抽烟把脑子抽坏了吧!"白发男高不出意外炸了毛。

嘴硬死了。家入硝子腹诽,将烟头摁灭扔进垃圾篓:"行你不关心己经没什么事了麻烦出门把门带上,等等——"

家入硝子一回头,悚然道:"靠人渣你脸怎么那么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