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人己消失在夜色中。
扶风匆忙吹响一枚特制的哨子,尖锐的声响划破夜空。不过几个呼吸间,十余道黑影从王府各处掠出,紧随慕玄玦而去。
夜色如墨,寒风卷着零星雪花扑打在脸上。慕玄玦立于金玉街巷口,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寸地面。巷内空无一人,只有一辆孤零零的马车停在不远处,马儿不安地刨着蹄子。
扶风带着暗卫赶到时,只见自家主子站在巷中,周身气压低得吓人。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爷,有发现吗?"
慕玄玦指向地面一处不起眼的刮痕:"这里有过打斗。"又指向墙角,"血迹未干,不超过半个时辰。"
扶风蹲下检查,果然在墙角发现了几滴新鲜血迹。他心头一紧——莫非是谢小姐受伤了?
"搜。"慕玄玦一声令下,数道黑影立即散开,在周围街巷展开地毯式搜索。
扶风检查完马车,回来禀报:"爷,马车内有打斗痕迹,窗框上有抓痕,应该是谢小姐撒药粉时留下的。地上有杂乱的脚印,往三个方向去了。"
慕玄玦蹲下身,指尖轻触地面一处几乎不可见的黑色粉末,凑到鼻端轻嗅,眉头微松:"是黑雾散,吸入者会暂时失去视觉。"
慕玄玦亲自沿着其中一个脚印的方向追踪,最终停在一处墙头前。
墙上留有半个模糊的脚印,看大小应是女子所留。慕玄玦纵身跃上墙头,发现墙后是醉仙楼的后院——京城最有名的烟花之地。
"她进了醉仙楼..."慕玄玦低语,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以谢夙凰的机敏,定是借此处复杂地形和众多宾客脱身。
正说着,一只灰隼破空而来,稳稳落在扶风肩头,锐利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金光。扶风取下隼腿上的信筒,展开一看,顿时喜形于色:"爷,是影七传回来的,谢小姐回到丞相府了!"
慕玄玦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放松下来,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可有受伤?"
扶风又仔细看了一遍纸条:"影七没说,应该无碍。"
慕玄玦沉默片刻,突然转身:"回府。"
"啊?"扶风一愣,"不去谢府看看吗?"
慕玄玦头也不回:"夜深了,不便打扰。"
扶风看着主子远去的背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刚才急得跟什么似的,现在知道"夜深不便"了?
栖霞居内,谢夙凰走到窗前,望着院中红梅,轻声低喃,"倒是这赤霄阁...今日交易太过顺利,价格也出乎意料的合理。"
棠梅不解:"小姐是怀疑赤霄阁有问题?"
"不是怀疑,是确定。"谢夙凰指尖轻叩窗棂,"赤霄阁作为江湖第一情报组织,向来只认钱不认人。今日那掌柜的态度却过于恭敬,甚至主动提供额外信息..."她转身看向棠梅,"去查查,最近可有谁在背后打过招呼。"
棠梅领命而去。青竹伺候谢夙凰歇下后,轻轻带上房门。
谢夙凰却无睡意,起身来到书案前,取出平安扣和密信再次细看。平安扣上的麒麟暗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她指尖抚过那精致的纹路,突然一顿。
"这是..."她凑近细看,在麒麟眼睛处发现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刻痕——一只展翅的隼。
谢夙凰瞳孔微缩。隼,是摄政王府的标记。前世她曾在慕玄玦的私印上见过类似的图案。
"难道..."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上心头。赤霄阁与慕玄玦有关?不,不可能。江湖上最神秘的情报组织怎会与朝廷重臣有牵连?但令牌上的标记又作何解释?
谢夙凰将平安扣贴近烛火,那隼形刻痕在火光映照下愈发清晰。她思绪翻涌,前世种种疑点突然有了新的解释——为何慕玄玦总能料敌先机,为何他掌握的情报总是精准无比...
"若真如此..."谢夙凰唇角微扬,"慕玄玦,你藏的不是一般的深呐!"
慕玄玦负手立于窗前,月光为他冷峻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书房门被轻轻叩响。
"进来。"
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飘然而入,面容清冷如霜,腰间别着软剑。单膝跪地:"羽殇参见主上。"
"起来吧。"慕玄玦转身,"青隼都告诉你了?"
羽殇起身,声音如冰泉般清冽:"主上要属下保护谢小姐?"
"不是保护。"慕玄玦纠正道,"是关注。她若有危险,及时援手;她若需情报,适当提供。但不可让她察觉。"
羽殇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主上为何不首接表明心意?"
慕玄玦眸光一暗:"本王与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属下明白了。"羽殇不再多问,"谢小姐身边己有影七和影十三,属下会暗中策应。"
慕玄玦点头,从书案抽屉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羽殇:"必要时,可凭此物调动烛龙卫的'玄'字部暗卫。"
羽殇双手接过,看到玉佩上精致的隼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玄'字部是主上手中最精锐的力量,从未外借过。
"属下必不负主上所托。"他郑重收好玉佩,躬身退下。
书房重归寂静。慕玄玦走回书案前,从暗格中取出一幅画卷,缓缓展开。画中女子一袭红衣,立于梅树下,眉目如画,正是谢夙凰。
修长的手指轻抚画中人脸庞,慕玄玦眼中冷意尽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察觉的温柔:"谢夙凰...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半点伤害。"
窗外,一轮冷月高悬,将摄政王府的飞檐翘角勾勒得如同蛰伏的猛兽。而在城西的英国公府,同样有人彻夜未眠,谋划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第西十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