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回到闺房,谢夙凰命人准备明日去护国寺的衣物。她特意选了一套素净的藕荷色袄裙,既不显眼,行动也方便。
"小姐,夫人准了您明日去护国寺的请求。"棠梅的声音从外间传来,"但夫人说雪天路滑,要多带些人手,还得让王嬷嬷陪您一起。"
"知道了。"谢夙凰应道,心中却想,母亲若知道她真正的目的,怕是会吓得昏过去。
谢夙凰转身,看到棠梅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丫鬟:"这是..."
"奴婢墨竹,见过小姐。"那丫鬟扑通一声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谢夙凰挑眉看向棠梅,后者解释道:"少爷听说小姐要救人,立刻派人去了京兆尹。墨竹刚被带回来,奴婢就带她来见小姐了。"
"起来吧。"谢夙凰打量着墨竹。这姑娘约莫十八九岁,眉目清秀,虽衣衫褴褛却难掩一身书卷气,与寻常丫鬟大不相同,"你懂医术?"
墨竹恭敬答道:"回小姐,奴婢自幼随父亲学医,略通岐黄之术。"
"小姐,墨竹的父亲原是太医院的前任院判。"棠梅补充道,"因得罪萧贵妃被贬,后来..."
"够了。"谢夙凰抬手制止,"过去的事不必再提。墨竹,你既懂医,可愿跟着王嬷嬷学医?"
墨竹眼中闪过惊喜:"奴婢愿意!"
"好。"谢夙凰满意地点头,"棠梅,带她去梳洗更衣,安排她和绿萼住一起。"
待二人离去,青竹忍不住问道:"小姐为何对这对姐妹如此上心?"
谢夙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太医院的前任院判,岂会是等闲之辈?更何况..."她压低声音,"孙家可是西皇子的爪牙。"
青竹恍然大悟:"小姐是要..."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谢夙凰眸中寒光一闪,"孙家如何害了墨竹一家,我就要让他们如何偿还!"
"小姐,该用晚膳了。"丹菊轻声提醒。
谢夙凰这才回过神:"让厨房送到内室吧,我再看会儿书。"
用过晚膳后,谢夙凰独自在书房准备明日所需的物品——银针、伤药、解毒丸...每一样都精心检查。
"小姐,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青竹端着一碗安神茶进来。
谢夙凰接过茶碗:"明日事关重大,必须准备周全。"
青竹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姐,您为何对摄政王如此关注?"
谢夙凰望向窗外的月色,轻声道:"因为他可能是我们最大的盟友,也可能是最危险的敌人。"
"那小姐明日是要..."
"救他。"谢夙凰斩钉截铁,"然后,弄清楚他的立场。"
夜深人静时,谢夙凰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明日之后,一切都将不同。她摸了摸枕下的匕首。
"慕玄玦..."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仿佛要透过时空看清那个谜一样的男人。
窗外,雪停了,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为即将到来的黎明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扶摇阁就己忙碌起来。谢夙凰换上一身素雅的藕荷色衣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兰花簪,看上去清丽脱俗。
"小姐,早膳备好了。"棠梅端着食盒进来,"夫人说今日天冷,让您多用些热食。"
谢夙凰刚要用膳,王嬷嬷匆匆进来:"小姐,老奴昨夜研制的解毒丸,您务必随身带着。"说着递上一个精致的香囊。
谢夙凰感激地接过:"多谢嬷嬷。"
"小姐,车马己备好,随时可以出发。"青竹进来禀报。
谢夙凰环视一周,扶摇阁的丫鬟们个个神色凝重,如临大敌。她不由轻笑:"你们这是做什么?不过是去上香罢了。"
"小姐..."棠梅欲言又止。
"好了,我自有分寸。"谢夙凰起身,"王嬷嬷、棠梅、丹菊随我去,青竹留下看家。"
谢夙凰披着狐裘站在廊下,看着暗卫们无声地忙碌。玄七带着六名护卫站在马车旁,个个身形挺拔,腰间佩刀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小姐,都准备好了。"棠梅轻声禀报,"夫人说今日天寒,让您多带个手炉。"
谢夙凰接过鎏金手炉,指尖触到炉底暗纹——那是谢家独有的标记。她拢了拢狐裘。
马车缓缓驶出谢府,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声响。谢夙凰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昨夜她几乎未眠,脑海中不断回放前世的记忆——腊月初三,摄政王遇刺,重伤垂危。之后朝局动荡,西皇子趁机拉拢了不少朝臣。
"小姐,前面就是护国寺了。"丹菊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谢夙凰掀开车帘,远处山峦起伏,护国寺的金顶在朝阳下熠熠生辉。她突然想起什么,转向棠梅:"让你准备的东西带了吗?"
棠梅从包袱中取出一个锦盒:"按小姐吩咐,带了最好的金疮药。"
谢夙凰点点头,将锦盒收入袖中。
刚到半山腰,前方树林中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谢夙凰心头一紧——来了!
"玄七!"她低喝一声。
玄七立刻带人护在她身前:"小姐退后!"
树影晃动间,十余名黑衣人正围攻一个玄色身影。那人身形矫健,手中长剑如游龙,所过之处血花飞溅。但寡不敌众,他左肩己中了一箭,动作明显迟缓。
谢夙凰瞳孔骤缩——那玄衣男子正是摄政王慕玄玦!
"救人!"她厉声喝道。
(第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