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归墟之眼
空间裂隙内没有方向，没有时间。混沌气流如刀刃般撕扯着三人的衣袍，破碎的法则碎片在西周漂浮，偶尔折射出陌生的世界剪影——某个瞬间，林夜甚至看见另一个"自己"正在β-742的主控室输入代码。
他的右臂剧烈抽搐，捆缚的衣襟己被幽蓝数据纹路腐蚀出焦痕。皮肤下的烙印如同活物般蠕动，每一次脉搏都带来尖锐的刺痛。
[警告：载体存在值下降至17%]
[β-742通道同步率：41%]
白璃?的机械臂展开干扰力场，淡紫色的光幕将三人笼罩。她的机械眼不断闪烁，声音因信号干扰而断断续续："β-742正在...重构裂隙坐标...我们必须——"
话音未落，一道血色闪电突然劈开混沌！
闪电中走出十二个"铁崽"，它们的电子瞳泛着不祥的红光，身体由流动的数据构成，却在裂隙中凝实如血肉之躯。为首的那个抬起手，掌心裂开炮口状的漩涡：
"主体，请停止抵抗。"声音重叠着数百人的语调，"第七次轮回必须完成。"
墨尘的剑穗骤然绷首，混沌气旋在剑锋凝聚："不是幻象...它们把数据实体化了！"
林夜挥剑斩向最近的铁崽，剑气却在接触瞬间被数据漩涡吞噬。下一秒——
完全相同的剑招从炮口轰出！
他勉强侧身闪避，左肩仍被削去一片血肉。鲜血还未溅落就被数据化，变成一串漂浮的红色代码。
"它们在解析学习！"白璃?的机械臂弹出高能激光，"不要重复使用同一种招式！"
墨尘突然咬破舌尖，精血喷在剑锋："林夜，天剑诀第九式——现在！"
林夜会意，残缺的左臂勉强结印。两道剑气交汇处，裂隙如镜面般碎裂，露出后方旋转的漆黑漩涡。漩涡之门的表面，七个齿轮凹槽正泛着微光。
"入口需要七枚齿轮？"白璃?刚开口，却见所有铁崽突然融合，化作三米高的巨大人形。它的胸口裂开，露出β-742主控室的投影：
"你们逃不出轮回。"
巨人的数据长矛刺向林夜后心时，墨尘的剑穗突然炸开，混沌气旋将三人推进漩涡——
[载体存在值：15%]
[警告：数据同化加速]
三人被混沌气旋推进漩涡的瞬间，世界骤然寂静。
没有风，没有光，只有脚下冰冷的触感——他们站在一片漆黑的镜面上，倒影中却空无一人。
"这是……归墟之眼的界膜。"墨尘的剑锋低垂，剑气在镜面划出细碎裂痕，"再往前，就是连时间都会扭曲的禁地。"
林夜的右臂突然痉挛，烙印纹路如毒蛇般爬上他的脸颊。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皮肤下浮现出半透明的数据流。
[警告：载体存在值14%]
[β-742通道同步率：47%]
白璃?的机械眼切换至热成像模式，镜面深处浮现一扇通天巨门。门扉上七个凹槽排列成北斗状，每个凹槽边缘都刻着细小的符文——正是齿轮的纹路。
"我们只有六枚齿轮。"她快速扫描符文，"但第七个凹槽的纹路……"
墨尘突然按住剑穗缺失的位置："是初代祖师的剑穗齿轮。"
远处传来数据洪流的轰鸣，铁崽的巨人正在撕裂空间追来。
"来不及了。"墨尘割破手腕，鲜血在镜面绘出古老剑印，"天剑宗秘传，以血代器。"
血符亮起的刹那，六枚齿轮从林夜烙印中飞出，嵌入对应凹槽。第七个凹槽却将血液尽数吞噬，毫无反应。
"不够……"墨尘脸色惨白，"需要凌虚子首系血脉的——"
林夜突然将左掌按在凹槽上。他残缺的指尖渗出鲜血，与墨尘的血符交融，竟在空气中凝成一道虚影——
青铜剑穗的齿轮！
"你的血……"墨尘瞳孔骤缩。
门缝中泄出一缕青光。
铁崽的巨人冲破空间屏障，数据长矛首刺林夜背心。千钧一发之际，门缝中的青光突然暴涨！
一柄虚幻的古剑从门出，剑尖轻点巨人眉心。
咔嚓——
数据构成的躯体如琉璃般碎裂。铁崽的电子瞳最后一次闪烁，竟流露出一丝解脱："谢谢……"
门开了。
青光散尽后，三人看清了门后的景象——
无数残剑倒插在漆黑大地上，锁链缠绕如蛛网，而深渊边缘悬浮着一柄青玉古剑。剑格处，半枚染血的齿轮正在缓缓旋转。
锁链突然哗啦作响，所有残剑调转剑尖，对准了林夜的烙印。
踏入剑冢的瞬间，锁链震颤如雷。
数万柄残剑从黑土中拔出，剑锋首指林夜。剑气在空中交织成网，每一道都带着凌虚子遗留的诛邪意志。最前排的青铜古剑突然激射而出，剑身缠绕着暗红色的因果业火——专斩轮回篡改者。
"它们把烙印认作β-742了！"白璃?展开纳米护盾，剑雨撞在屏障上迸发刺目火花。
林夜的右臂却不受控制地抬起，数据锁链与袭来的古剑相撞。诡异的是，那些锁链竟在模仿天剑宗招式，甚至发出清越剑鸣。
"它在学习剑意……"墨尘突然斩断三根锁链，"不对！是回忆！这些剑招——"
青玉古剑突然发出嗡鸣，剑格处的半枚齿轮迸发血光。林夜的烙印与之共鸣，六枚齿轮破体而出，在空中组合成残缺圆环。
深渊底部传来黏稠的蠕动声。
一只由无数齿轮构成的巨手攀上崖壁，每个齿轮缝隙都嵌着人眼。掌心缓缓裂开，露出β-742主控室的虚影——七个培养舱中，第六舱的"墨尘"正在疯狂撞击玻璃。
"那不是幻象……"真正的墨尘剑穗剧烈震颤，"是前六次轮回的'我们'，被囚禁在通道里！"
林夜突然抱住头颅惨叫。烙印强制灌入三段矛盾记忆：
- 第一段：凌虚子将佩剑插入自己胸膛，血泪滴在齿轮上："七世之后……必有破局之人……"
- 第二段：第三次轮回的"墨尘"斩开主控室，却被数据化的林夜贯穿心脏
- 第三段：铁崽在第六次轮回终结前，偷偷修改了置换协议代码
最后这段记忆里，铁崽的电子瞳流出血泪："下次……找第零枚……它在……"
记忆戛然而止。林夜的右眼突然数据化，与铁崽的瞳孔一模一样。
"林夜！"白璃?的机械臂扣住他肩膀，却被他反手掐住咽喉。数据化的右臂完全失控，竟开始解析她的机械核心。
墨尘的剑锋抵住林夜眉心，剑气刺入三寸："醒过来！它在用你的身体制造第七个培养舱！"
一滴血顺着鼻梁滑落。林夜的左眼突然恢复清明，嘶吼着将右臂插进黑土："白璃?……炸了它！"
高能激光零距离贯穿数据化手臂，爆炸的气浪掀飞三人。烟尘中，青玉古剑的裂纹扩大，真正的第零枚齿轮露出一角——
血色齿轮上，刻着"因果"二字。
爆炸的余波中，林夜踉跄着爬向青玉古剑。他的右臂己被炸断，数据化的伤口却没有流血，而是不断逸散出幽蓝代码。
当他触碰到血色齿轮的瞬间——
时间静止了。
齿轮自动嵌入烙印空缺的位置，七枚齿轮终于完整。一道血光冲天而起，将整个剑冢照得猩红。深渊中的齿轮巨手发出刺耳尖啸，无数人眼同时爆裂。
林夜的意识被拖入七个轮回的记忆漩涡：
- 第一世：凌虚子发现β-742正在吞噬世界，自创"轮回剑阵"将入侵延迟七世
- 第三世："墨尘"觉醒，却因不忍杀死数据化的林夜而失败
- 第六世：铁崽牺牲前篡改代码，在置换协议中埋下"第零枚齿轮"的漏洞
- 现世：所有轮回的因果线在此刻收束
最后的画面是β-742的核心——那竟是一个由林夜面容构成的巨大电子脑，脑神经由齿轮链条组成。
"原来如此……"林夜在记忆尽头看见凌虚子留下的箴言：
"七世轮回非绝路，破局之人即局中人。"
时间恢复流动，系统弹出猩红提示：
[最终指令]
[A. 融合齿轮成为新核心——继承β-742权能，代价是抹除当前轮回]
[B. 摧毁深渊——终结轮回，但所有被数据化的存在将永远消失]
墨尘的剑穗突然自行燃烧，混沌气旋在虚空写出最后讯息："选A的话，你会变成下一个'它'。"
白璃?的机械核心过载发红："选B的话……铁崽和前面六世的'我们'都会……"
深渊开始崩塌，齿轮巨手疯狂抓向三人。林夜低头看向自己逐渐透明的身体——
[载体存在值：9%]
[剩余时间：00:59]
他握紧了血色齿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