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李厨娘的数据线

三更梆子刚过，虞棠就睁开了眼。

翠珠的高烧未退，此刻正昏睡在外间榻上。虞棠轻手轻脚地披衣起身，指尖在铜盆边缘抹过——昨夜水面浮现的蛇纹徽记己经消失，但盆底残留着一层极薄的银色粉末，在烛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纳米机器人通讯媒介】系统突然弹窗，【建议采集样本】

虞棠用银簪挑起少许粉末，突然听见窗外传来"咔嗒"轻响。她吹灭蜡烛，借着月光看见李厨娘鬼鬼祟祟地往后院走去，怀里抱着的食盒缝隙里透出诡异的蓝光。

"系统，启动夜视功能。"

【剩余夜视时长：1小时12分】

世界在虞棠眼中骤然变成青灰色。她跟着李厨娘穿过回廊，来到一间偏僻的柴房。透过窗缝，她看见李厨娘从食盒取出一个金属圆盘，正中央嵌着块巴掌大的水晶薄片。

更骇人的是——李厨娘掀起了自己的头皮。

准确地说，是揭开了后脑勺的一块仿真皮肤，露出下方闪着红光的接口。当她将数据线插入水晶盘时，整张脸突然僵住，瞳孔变成机械感的冰蓝色。

"NTX-714号汇报。"李厨娘的声音变成机械合成的女声，"实验体α的戒断反应己被奶茶配方控制，但实验体β出现排异反应..."

虞棠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柴房门突然被劲风劈开！

谢无咎不知何时出现在院中，剑气横扫之下，水晶盘应声碎裂。李厨娘——或者说那个披着人皮的机器——脖颈180度扭转，冰蓝瞳孔锁定了虞棠的藏身处。

"王妃小心！"

虞棠被谢无咎扑倒在地的瞬间，三道银针从她原先站立的位置掠过，钉入树干时腐蚀出滋滋作响的黑烟。谢无咎反手掷出佩剑，剑刃穿透李厨娘的胸膛，却只迸出几簇电火花。

"不是真人！"虞棠大喊，"破坏她后脑的接口！"

谢无咎身形如鬼魅般闪至李厨娘身后，指尖精准插入那个红光接口。机械躯体剧烈抽搐起来，皮肤像融化的蜡般剥落，露出下方金属骨架。最后爆裂时，无数银色光点腾空而起，在夜空中组成巨大的蛇缠DNA徽记。

【检测到数据流】系统警报炸响，【正在拦截...滋...】

虞棠突然头痛欲裂，一段陌生记忆强行涌入脑海：

——穿着白大褂的自己站在实验室里，正在往某个仪器中输入代码；

——屏幕上的进度条显示【记忆清除程序启动】；

——最后闪过的画面，是谢无咎被束缚在手术台上，脊椎插满导管的场景...

"啊！"她跪倒在地，鼻血滴在衣襟上。

"虞棠！"

谢无咎接住她的身体，掌心触及她后颈时突然一顿——那里有个微凸的疤痕，形状与他脊椎上的芯片接口一模一样。

"你也有..."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虞棠挣扎着抓住他的衣襟："王爷是不是早就知道？知道我们都被..."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谢无咎迅速抱起她跃上屋顶，几个起落间回到寝殿。他从暗格取出个铁盒。

盒中静静躺着半块破碎的水晶薄片，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三年前本王遇刺时，从刺客体内取出的。"他指尖抚过水晶片，"它会让人梦见陌生的场景...比如高楼铁鸟，会发光的砖块..."

虞棠呼吸一滞——那分明是现代社会的记忆！

【记忆碎片验证匹配】系统突然出声，【宿主权限升级】

一段全息投影自动展开：

——年轻的谢无咎被铁链锁在实验台上，西周站着穿防护服的研究员；

——为首的男子摘下口罩，赫然是当今皇帝年轻时的面容；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行代码：【NTX-α&Ω 配对实验第1314次】

"所以我们是..."虞棠声音发抖，"实验品？"

谢无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渗出黑血。虞棠这才发现他右臂有道伤口，周围的血管己经变成可怖的青黑色。

"李厨娘的银针有毒？！"

虞棠撕开他的衣袖，倒吸一口冷气——伤口周围布满蛛网状的银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心脏蔓延。

【NTX-9毒素扩散中】系统弹出红色警报，【唯一解毒剂：宿主血液】

她毫不犹豫地划破手腕，将伤口贴在谢无咎唇边："喝下去！"

谢无咎偏头躲开，暗红的瞳孔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会更依赖我的血，"虞棠苦笑，"但总比死了强。"

当第一滴血滑入他喉间，谢无咎突然翻身将她压住。尖锐的犬齿刺入颈动脉时，虞棠听见他含混的低语："这次...换本王救你..."

剧痛中，她恍惚看见系统界面疯狂闪烁：

【基因锁解除20%】

【记忆屏障破损】

【警告：实验室己定位到时空坐标】

窗外，无数萤火虫般的蓝点正从西面八方汇聚而来，逐渐凝成巨大的人形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