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梦魇

眼睛像抹了一层水，看不清。

像是把所有的颜色混在一起，即使那么努力，依旧一无所获。

扭曲的楼道，飘散的黑色颗粒。

长廊是狭窄的，却让他感受不到安全。

像是镜头在重新聚焦，透过歪扭的长廊，他看到了一扇石门。石门上刻着一只眼，一只死眼，那样毫无生气的看着他，是一种永恒的偷窥。

他开始害怕了......

他恐惧暴露在注视下。所以他渴望，渴望哪怕像曾经那样，把自己藏起来，永远的藏起来，不被发现，该多好。

长廊很安静，安静到让人窒息，仿佛只剩下怦怦的心跳声，声音那样紧凑，像是生命的倒计时。

汗水浸湿了他的绿大衣，在恐惧即将达到顶峰时，他终于醒了。

他坐在枯黄的草地上，身后立着一台老旧的电视，白花花的屏幕闪烁几下，便彻底没了动静……

风吹在身上凉嗖嗖的，吹的枯草沙沙的响。

他环顾西周，除了树木就是草和叶。目之所及皆蒙上一层朦胧的灰蓝色，给人浓浓的不安。

兀的，头脑处传来猛烈的剧痛，他痛苦的抱住头，双手狠狠地按住太阳穴，像是要把脑浆都生生的挤出来

“我……是谁？”

“自己想想，这应该不需要我来说”

“我是……摩诺?”

“呐，这不是想起来了吗？”

“我要……逃出去……”

像是下意识的喃喃，下意识的低语，摩诺好似被抽了魂，双目无光

“啧，竟然还记得”

不同于摩诺声音的稚嫩，那头的声音低沉又嘶哑

反应过来后，摩诺立马警觉起来，皱着眉询问：“你是谁？”

“我？”闻言，那头嗤笑一声，哑着声，懒洋洋地回应，“苍白之城的主人，瘦男，你也可以叫我……”

“摩诺”

摩诺一愣，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的纸袋子，确认它还在后，带着些许不确定的口吻问道：“你…你骗我？你知道我多大吗？”

瘦男先是一愣，随后无奈地笑笑：“知道啊，简首记得不能再清楚了，九岁，对吧？”

“不可能，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你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到你？”

那个像死了几个世纪的声音再次响起，言语间透出淡淡的沧桑之感。

“我说了，我，就是你，你要真看到了我，精神病院就可以再进去一次了。”

话音一落，小摩诺背后冷汗首冒，这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再被提及之时，似乎细胞都在叫嚣着内心的恐惧。

“你……真是我？未来的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你找我干啥？”

“做笔交易”他有些意味不明的笑笑，给摩诺一种不好的预感。还没等摩诺问，瘦男就自顾自地解答道：“把你的身体给我，别急着问什么意思，我会慢慢说。”

“就像是一个人格分裂患者，而我要做那个主人格。让现在这副身体成为完完整整的摩诺，作为交换，我可以保证你能百分百逃出去”瘦男的声音不紧不慢，仿佛胸有成竹。

闻言，摩诺微微蹙眉，没一会又像是被气笑了，“怎么？你的意思是说没有你我出不去？”

“当然出不去，我在救你。”

最后两个字他说的极重，仿佛自己不听话的话下一秒就要鼠了。

他被威胁地再次蹙眉，似乎对瘦男的话十分不满：“你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是，我就是瞧不起你。”不同于之前的打趣，他的声音又轻又低沉。他好一会没有说话，像是正在努力的接受着什么残忍的事实。良久，他认命般地笑了笑，自嘲开口：“谁能比我还了解你呢？就像我说的，我在救你，我是你，又怎么会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