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赚的银两大多上交公中,林守耕和林牧做不出背着家人在外吃喝的事情。
偶尔饿的扛不住,也就是买上一文钱一个的杂面饼子。
这杂面就是豆面掺了点面粉,比纯豆渣做的饼子稍微好点,但那饼子一旦变凉,就硬的和啃那树皮似的,不比家里的豆羹、豆饭好。
往日里,林守耕和林牧兄弟俩卖完猎物,从镇上走回林家村之前,总是就着那街上飘来的羊汤味道,趁热将杂面饼子哄进肚子里。
这羊肉汤铺子虽是没有进来过,名字倒是记得清楚。
路上的行人渐多,看天色,过不了多久,太阳恐怕就要照到街上。
夏日炎热,也就早晨和傍晚这江风一吹能清爽些,真热起来,很容易让人丧失食欲。
见林牧站在原地思索,林汐小声催促。
“小叔,我们要快些找位置了。”
这靠近码头的食肆和摊贩确实多,林汐刚进入这荆江渡口镇的地界,就看中了码头的位置。
不过知晓一些镇中规矩的林守耕和林牧当即提醒她,在那处摆摊一日需要交纳50文的摊位费,她当即放弃。
林汐这才明白,为什么那处位置开阔又干净,却没有一个摊贩在那里摆摊,当真是贵。
以5文钱一个酸菜饼子的价格卖出去,光是这摊位费就要消耗10个饼子,不划算。
又因着林守耕和林牧两人对镇上更加熟悉,林汐将找贩售地点的活计拜托给两人。
“到了,在这里摆摊只要10文一天。”
从靠近码头的那端走到这里,这中间的差价是40文。
这当然是有理由的,打码头那边来的客人在前头就己经吃饱喝足,而后大多就调头上船休息。
这荆江渡口镇的渡口不大,林汐一行人过来时,那些船只卸货的倒是多,从荆江渡口镇上货的倒是没见着。
林汐估摸着,这荆江渡口镇对于商人来说或许没有足够的诱惑力,大多只是在这里临时停靠休息一番,最多找个脚店住上一日,即日起程。
更甚者,有些商船说不定只给了下船吃饭的时间,大家得就近解决。
这处己经走到食肆末尾,便宜的摊贩也多起来。
“菜团子!一文钱一个的菜团子!又大又管饱!”
“杂面饼子,掺了面粉的杂面饼子!一文钱一个!”
完全进了低价区域的地界,就连他们几人路过都要热情的招呼一声,林汐略观察一会,当即否定。
“不行,这里不行,小叔我们回去。”
消费分层很明显,这里就像是闹市区边缘地带的一元店,走的就是平价路线。
不是她5文钱一个的酸菜饼子卖的贵,是这里没有符合她定位的消费人群。
“实在不行,那50文一天的摊位费,还是得交。”
也不是什么都由着林汐一个孩子决定,就说他们昨晚上吃那酸菜饼子,要真卖一文两文,他们也觉得亏。
就说那面粉哪里是市面上的面粉可以比的?还用油一点点的煎出来,又费工夫又费柴火,做到后头,还在厨房里点上了油灯。
那油、盐的抛费也不少,至少也用去了至少30文,倒不是面饼里头掺了多少盐,是那酸豆角,泡的时候可是用了一大罐粗盐。
若不是这面粉是家里出的,只用算个种子钱,否则5文钱一个,他们多少要在里头掺些豆面才能卖的起。
“嘶~”
钱还没赚上,就要先搭出去50个铜板,林守耕和林牧的表情看上去都有些惆怅。
“话说......小叔,这个摊位费收上去是交给什么部门了呀?”
若是现代,会有对应的社区管理,这景国又是怎么个管理法?林汐倒是有些好奇。
部门?这是什么意思?林牧不太懂,但是林汐的问题他还是听懂了的:
“这荆江渡口镇,这些都该衙门管,凡是收费,都是交给衙门了。”
这也难怪,明明那里没有人守着,但却没有一个摊贩敢偷偷往那里摆。
官本位为主体的地方,普通人哪里敢惹上衙门?沾上都得赶紧交钱求他们离开。
“那这些钱会拿来修渡口码头吗?”
荆江渡口镇的码头不大,那小船倒是可以往旁边稍微挤挤,若是大船,应当只能并排停泊两三条。
“修码头?这些年来,未曾见过。”
代替林牧回话的,是一道雄浑响亮的陌生嗓音。
“守耕兄弟、林牧小兄弟,今儿个也来卖野物?”
林汐转过头去,这是一家肉铺,看起来,这肉铺的老板认识她大伯和小叔。
“屠老板,早。”
林守耕和林牧都转过身和那穿着清凉的肉铺老板打了声招呼,果然是熟识。
林汐悄悄龇了龇牙,难怪她娘不看这边,这开肉铺的壮汉倒是丝毫不害臊,夏天的衣服薄,这肉铺老板大约是不缺买衣裳的钱,这衣衫宽松的很,浓密的胸毛就从衣襟中间钻出来。
林牧注意到林汐肩膀耸动了两下,但这会儿正和熟人说着话,不认真听别人讲话是很失礼的事情。
罢了,待会儿再问。
“今日倒是没有野物,是家中做了些酸菜饼子,背出来卖。”
“哦?酸菜饼子?正好我这还没来及吃早食,给我来上一个尝尝。”
林汐赶紧将饼子从系统背包转移进林牧背着的背篓里。
感觉到背篓一沉,林牧放下背篓,掀开表面盖着的包袱皮,露出两面煎至金黄的酸菜饼子。
“哟,你这酸菜饼子倒有点意思。”
饼子用绿叶包了一个个挨着摆放,一看就知道这是方便客人拿着食用。
林牧取出一只递给他,那酸菜煎饼本是各个都有盘子大的,但屠老板那蒲扇大手,衬的饼子都变得小巧了些。
刚一拿稳,那屠老板就咬下一大口,顿时眼睛一亮。
林牧也不催他,就以那人的进食速度,这饼子也就是两口的事情。
“这饼子怎么卖的?”
“5文钱一个。”
“再给我来上3只~”
说话间,屠老板己经数出了一把铜板。
“味道当真不错,有这手艺,怎生不早些出来摆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