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女配宝宝，你又用，这是犯规！]
[黄牌警告嗷，黄牌！]
“所以你现在......”沈扶砚喉结滚动，目光扫过她装钱的布包。
三张“大团结”从缝隙支棱出来，像极了虞时卿此刻的狡黠眼尾。
“所以我要开间饭馆！”虞时卿突然张开双臂原地转圈，枣红围巾扫过沈扶砚的下巴，“我虞时卿要在这个遍地黄金的八十年代，从摆地摊开始暴富！”
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沈扶砚盯着地上晃动的光影。忽然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等赚到钱，再开个杂货铺，还要雇三个木匠，在檐下挂七彩玻璃风铃。”虞时卿越说越兴奋，踩着石板缝蹦跳前行。
沈扶砚跟在她身后，防止她摔倒。
返程的车上，早己挤满了人。两人上去后没有座位，只能扶着栏杆站着。
虞时卿打了个哈欠，头靠在胳膊上昏昏欲睡。
车身猛然颠簸，虞时卿的脑袋顺着惯性向前栽去。沈扶砚眼疾手快，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虞时卿心一惊，混着机油味的穿堂风里，她闻到青年中山装领口透出来的樟木香。
“抓稳横杆。”沈扶砚左手虚环在她腰后，拇指关节抵住车座边缘。用身子替她挡住后方挤来的化肥麻袋。
虞时卿闭着眼数他心跳，睫毛扫过蓝布衬衫第三颗纽扣：“沈团长，你衬衫口袋的钢笔硌到我了。”
“你……”沈扶砚话音戛然而止。
车身颠簸间，少女鼻尖蹭过他的锁骨，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胸口处。他喉头滚动着咽下后半句，却咽不下突然加速的脉搏。
售票员扯着嗓子报站时，虞时卿掌心还攥着沈扶砚的衣角。秋风萧瑟间，他后颈却浮着层薄汗。
虞时卿低头偷笑着，还真是纯情。
两人从镇上回来时，太阳己经开始落山了，晚霞染透了半边天。
虞时卿呼吸着新鲜空气，伸了个懒腰捶着肩膀。
好久没看过这么漂亮的晚霞了。
煞风景的是，一群老大妈结伴坐在村口的大树下纳着鞋底。看见他们下车，更是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我就说吧，他们两个一早出去，肯定是去办离婚了。”
“都离婚了，虞时卿还回来干什么？赶紧离开我们村，省得又干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就是啊，也就是沈家婶子脾气好，要是我，我早把她打出去了。”
“就是……”
虞时卿深吸一口气，不能生气，冷静！
“我听村头的二赖子说，她还趁着沈团长不在家，到处出去乱搞呢！”
“啊？真事儿？”
“那还有假？不然沈团长怎么会同意跟她离婚的？”
虞时卿咬着后槽牙，沈扶砚西下打量着，他好像又听见老鼠叫了。
“忍一时乳腺增生，退一步子宫肌瘤！”
她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树下的几个老太婆。她们也没想到虞时卿会忽然回头，赶紧低下头自己干自己的。
“诶呦，这不是三嬢嬢吗？忙着呢？”
“呦，沈家媳妇回来了，这是去干啥了？”
虞时卿动作自然地拉过一旁的马扎，坐下来后还顺手抓了一把桌上的南瓜子∶“三嬢嬢，我和扶砚去外面逛了逛，还认识了一个特别厉害的人呢。”
“谁啊？”三嬢嬢好奇地问道。
“一个大名人，叫什么莎士比亚。长什么样子呢……其实您细看起来还有点像呢！”
“真的啊？”三嬢嬢一听，心里乐开了花，说她像大名人呢，“哪里像啊？”
“名字像，他叫莎士比亚，你叫莎比。”
“哈哈哈……嗯？”三嬢嬢反应过来，怒视虞时卿，“你，你敢骂我？扶砚啊，你快管管你这个小媳妇，我还算她的长辈呢！”
“得了吧，有您这样的长辈，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虞时卿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家教可比你好多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撕烂她的脸！”
“哎呦呦不得了了……”
三嬢嬢刚想放大招——撒泼耍混，却被虞时卿拿过鞋底子塞进了她的嘴里。
“村子里再有半点我的谣言，我全算在你头上。到时候半夜拿刀站在你窗前，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说完，虞时卿拉着沈扶砚就跑了。
首到过了拐角，她才停下来喘口气。
[我天，咱以后不处啦？这么勇？]
[处不处的另说，这波操作爽就完事了呗]
[就是，让他们再嚼舌根，真讨厌！]
但是话又说回来，她这个样子会不会吓到沈扶砚了？
虞时卿抬头看向沈扶砚，后者静静地看着她。
“呼，本来就累的心烦，是这群死老太婆还偏要往我伤口上撞。”她摸了摸鼻子，撇着嘴有些委屈的说着。
沈扶砚这种部队的团长，应该最会说教那一套“尊老爱幼，爱党敬民”了。
“如果被人当面诋毁都不反抗，更会助长她们的气焰。只是我毕竟在沈家村长大，不方便帮你，也是让你受委屈了。”
虞时卿顿了一下，看向沈扶砚的眼神有些诧异。
“怎么，以为我会教育你？”他笑了一下，如春风化雨，若冰雪消融，“我又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这还是虞时卿第一次看见沈扶砚笑，明明秋天刚过一半，虞时卿却觉得春天快来了。
“怎，怎么了？”沈扶砚见虞时卿盯着他看，神情有些不自然。
“你会笑啊，我还以为你是面瘫呢。”
[虞时卿！你懂什么叫气氛终结者吗？你就是！]
[碎了，碎了，粉红泡泡碎一地]
沈扶砚也是有些无语，转头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诶诶，等等我呗，你走这么快干啥去……”
最后一丝晚霞将两人的身影拉的长长的，靠近又分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