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片安静,只有笔尖在纸张上滑动的沙沙声。
虞时卿深吸一口气,继续阐述她的观点。
“我的饭馆乘了政策的春风,又因为精心调制出来的味道和实惠的价格,得以受到群众的喜欢。各种需要上交的费用一项不落,更是有市督局为我们颁发的“先进模范单位”的表彰。
这钱是我们起早贪黑挣出来的,为什么我们买几件过年的新衣裳都要被人举报调查?
看到信后,各位领导都没有觉得离谱吗?挣了钱却不能自己花,认同这个说法的人,还真是很有生活了。”
她语气里带着点点嘲讽,没带一点脏话却总觉得骂了所有人。
徐开宇看着王立国有些尴尬地表情,他掩唇轻咳一声,“虞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辞。”
“抱歉,她性子首,不太擅长委婉表达,请各位见谅。”沈扶砚并没有阻止虞时卿,也没有责怪她,只是淡淡的为她辩解着。
徐开宇撇嘴,你护得倒是快!
说起来也觉得羞愧,他们当时确实没觉得不对劲。甚至认同了匿名信上的说法∶军人家属应该勤俭节约,为群众作表率。
“关于虞同志说的这些问题,我们会着重调查清楚,请你们耐心等待。”
“那请问,我们要背负多久的骂名,才能等到一个公道呢?还有,这个公道到底会不会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呢?”
停职调查简单,再恢复沈扶砚的名誉,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王立国站了起来,神情严肃地看向虞时卿∶“我明白你的顾虑,最迟明天晚上,我们会根据综合评估,给出一个结果。”
“多谢各位领导。”
两人离开以后,王立国思索了很久,才憋出一句∶“沈扶砚这个妻子,确定是个乡下人吗?”
这逻辑缜密,据理力争的模样,都有领导人的风范了。
“咳,应该是的。”
虞时卿走出办公楼大门后,才拍拍胸脯松了口气∶“呼,紧张死了。”
“我还以为你不害怕。”沈扶砚动作轻柔地给她拢了拢衣裳。
“一开始是有点,怕说错话给你带来麻烦。后来说着说着就上头了,差点没刹住。”
天知道她忍了多少次说脏话的冲动啊!
“嘻嘻,沈团,我刚刚表现的不错吧?”
虞时卿满脸求夸奖的模样,让沈扶砚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小脸,“很好,谢谢你。”
“啧,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我饿了,中午都没吃饭呢,咱们去食堂看看还有吃的不。”
“好。”沈扶砚边走,边把那颗他没吃的糖递给虞时卿,“先垫一垫。”
“啊,可是这是我拿给你吃的诶……”虞时卿想了一下,见周围没人,迅速拆开糖纸,将糖掰开两半,“呐,一人一半吧,沈团。”
入口的甜腻感在口中化开,一首甜到心里。
沈扶砚被停职调查的消息不胫而走,仅仅半天的时间,就己经传遍了半个军区。
比虞时卿更生气的,是陈鹤一。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是沈团被停职呢?为什么不是虞时卿那个贱人被带走调查?”她手中的衣服几乎要被扯碎了了,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她明明举报的是虞时卿,怎么会是沈扶砚被停职呢?
“听说是有人送了举报信,这才导致沈团被停职的。”许红竹边洗着衣裳边说道。
他们只知道沈扶砚被停职,打听的更细致一点的人呢,能知道举报信。
陈鹤一嘴唇一白,难道是她送的信连累了沈团?可她本意不是这样的啊……
都是虞时卿的错,肯定是沈团被她拖累,才会被停职的。没错,她举报的都是事实,应该怪虞时卿才对。
“鹤一,你在想什么呢?”许红竹在陈鹤一面前摆了摆手。
成功给自己洗白了的陈鹤一回过神来,“哦,我只是在想,沈团那么好,肯定不会犯错,一定是有人连累了他。”
“谁啊?能连累沈团被停职?王副教吗?”
“肯定是不懂部队规矩的人呗。”
许红竹想了一下,“难道你是说沈团的爱人,虞时卿?”
“也许吧。”陈鹤一模棱两可道。
经过这几次的接触,许红竹认为虞时卿并不像传言中的那么坏,相反的,她还挺温柔的。
“鹤一,我觉得你对她的误会有点深,她其实也没那么坏。”
她以前挑唆陈鹤一去接近沈扶砚,是真的觉得他和虞时卿会离婚。但是现在看,人家的感情很好,她不能为了对付陈鹤一去破坏一桩军婚啊!
也不是她心善,主要是不敢。
“红竹,你是我的好朋友,怎么替她说话呀?”陈鹤一不满地嘟着嘴抱怨道。
“我没有替她说话,我只是……”发表自己的看法而己。
“你如果再这样说,我就不跟你做朋友了,以后你自己玩吧。”
陈鹤一端着盆离开,留下一脸不耐烦地许红竹。
她最烦的就是陈鹤一摆出这副脸色,好像她许红竹除了她就交不到朋友一样。
因为和许红竹闹了不愉快,陈鹤一晚上只能一个人去洗澡。她要先晾一晾许红竹,再给她台阶下。
来到澡堂门口,她看到了倚靠在树旁的沈扶砚,想了几秒钟后,她理了理头发上前打招呼。
“沈团,好巧啊。”
沈扶砚神情淡然地点头,“嗯。”
“停职的事我都听说了,你肯定会没事的,组织一定会惩罚真正的坏人。”
“谢谢。”出于礼貌,沈扶砚还是回了她一句。
陈鹤一能察觉到他冷淡的态度,只以为他是心情不好,不想多说话。
陈鹤一∶“沈团你这么晚了,怎么在这里?”
“等我的妻子,她一个人来,我不放心。”
“什么?!”
陈鹤一有些尖锐的声音,让沈扶砚不适地皱了皱眉头。
“怎么,这位同志,这件事让你很惊讶吗?”虞时卿站在陈鹤一身后开口道。
沈扶砚动作自然地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盆,给她戴好帽子。
就这几个简单的动作,让陈鹤一酸得不行。
“你是有公主病吗?什么事都要让沈团帮你,就连洗澡都要别人等着。”
虞时卿眨眨眼睛,轻笑一声∶
“公主有公主病,王子有王子病,你能说出这种话,得的应该是鸡瘟吧?”